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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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工，你也来吃牛肉面啊。”
“谁在同我讲话？”小李心想自己近半年多没吃牛大，这偶而吃一次，竟还能碰到熟人，而且这声音还这么熟悉。
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小李眯起高度近视的眼循声望去，哦，原来是她以前单位的一把手领导，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和他打招呼，但她还是笑着走了过去。
“书记您好！您也来吃牛大啊！”说着握住了书记伸出的手。
“我啊，每天都得来一碗。”书记笑着答。
小李自调离原单位，这还是多年来第一次碰到书记，估摸着按他的年龄应该早就退休了吧。
“我已经退休好几年了，自你从单位调走，这还是咱们第一次见吧 ？”此时的书记如同邻家大叔般亲切，哪里还有一丝当年在位时的飞扬跋扈。
“是的，书记。”小李恭恭敬敬地答。
她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我儿子也调到你们单位了，还请李工多关照啊。”书记说着又晃了一下仍握着的手。
小李有些纳闷，握手不是应该握一下就松开吗？书记这怎么还握着不放了！
见小李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发呆，书记这才讪笑着松开。
小李有盯着人或一个目标发呆的习惯，她原来单位的同事大多都知道，好多人都对她说：“李工，你知不知道你盯着人发呆有多瘮人，盯得人心里直发毛！”
小李摇摇头唤醒自己，书记刚说要让她关照他儿子？有没有搞错，她就一普通工人，怎么关照？
“您儿子业务能力非常强，为人处事也很好，没有需要大家关照的地方啊。”
“唉，你不知道，他都马上奔四了，不找对象不说，只要我们言语中有一丁点催他结婚的意思，就会跟我们闹冷战。我和你阿姨都愁死了，你周围要有认识的女孩子，给我儿子介绍一下吧。”
“要有合适的我会给他推荐的，书记您别着急，男孩子晚一点成家也没关系啊。”
“太晚结婚再生个小孩，我和你阿姨都老了，也没精力给他带啊。”书记脸色有一瞬间灰败。
“到时间雇保姆带吧，年轻人的事，得让他们自己乐意才行，这事啊，只能随缘！”小李还是一如既往不会挑好听的说。
“小李啊，叔叔给你道个歉，有些事你别往心里去啊。”
什么事？小李有些疑惑。
“你工作能力强，又不搬弄是非，没能走上管理岗位，太可惜了！叔叔给你道个歉！”或许是看到写在小李脸上的疑惑，书记说。
哦，原来是那个事啊。
“书记， 都过去了，您就别再提了。”小李红了一下脸。
“好！好！好！女子有男儿气度，好啊！”书记说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说话要用手吗？小李拼命抑制住想要发飙的冲动。
“你们吃不吃，不吃了让开。”排在书记后面的人有些不耐烦地说。
“吃啊！”书记说着走向了点餐台。
小李赶紧抢在前面打开付款码，挡住了书记递过去的现金。
一餐饭而已，权当是尊老爱幼吧，小李这样安慰自己。
小李边吃边回想多年前的事……
那时，30出头的小李已通过副高级职称评审，是她单位廖廖无几的高工之一，她工作能力强且为人正直，两年前被单位列为后备干部考察对象。
那一年，书记作为外派交流干部到她所在单位担任一把手，国庆节前夕，小李接到办公室主任电话，主任悄悄告诉她，她即将被提拔到她所在部门担任副主任。
这一消息让小李很是振奋，她努力工作总算得到了领导的赏识与认可，自己也即将有一席用武之地。
当日晚她接到与她关系较好的另一个同事电话（他是单位中层干部），告诉她书记管他要了她的手机号。
“书记要我手机号干嘛？”她问。
因她与这位同事私交甚好，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在她一再追问下，他才告诉她，书记好色，在他前单位，所有经他手提拔的女干部，他都......
听到这，她就是再傻也明白这意味着啥。
她决然冷言道：“要是这样，我宁可放弃！”
该如何应对书记接下来的电话，她已了然于心。
当晚近11点，一个陌生电话打到了她手机上，她接起来，对方自报家门他是某某，正是她单位书记，他要她到宾馆他住的房间找他（他是外派干部，独自住在单位宾馆），她一听便以早就准备好的“孩子生病无人照顾”为由予以荅复。
“你今晚要不来，明早发文就不会有你。”听到她的理由书记说。
“我知道了，书记！”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书记目的直白且直接，而她断然不会舍弃自己做人的清誉和尊严。
她要的提拔，是凭自己的能力走上管理岗位，而不是靠权色交易！
如其所言，第二日发文果然没她！
后续又有N多次同样的电话，次数多了，她怕书记让人给她“穿小鞋”，当年春节，小李找同学陪她一起带着厚礼去给书记夫人拜年（书记夫人和她同学是同事）。
自那后，她再未接到书记类似电话。
在她调离原单位前，虽未能被提拔至管理岗位，但总算再未被书记特别“关注”过。
每次她看到单位被书记提拔的女干部，总会在心里问一句“你们那样做，值吗？”
或许人家各有所图吧，此不可同日而语。
呵呵……
碗中的面早已被她搅和到观之便让人食欲全无。
“李工，你慢慢吃啊，我先走了。”书记起身道。
闻言她赶紧站起来和书记道别。
待得书记走远，她放下筷子起身走出面馆。
听说书记在有权决定职员升迁之事的近二十年间，他所任职过的单位，无论男女只要想升迁，规则基本都是男送钞女献身（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主动送上门者）。
他在各单位任一把手那么多年，敛财几何暂且不论，想必也是阅女无数吧！
如今他最疼爱的儿子却不找对象不结婚，不知这算不算他自作孽应遭的报应？
他儿子外形阳光眼神干净，长相更是一表人才，工作能力更是没得说。她观察过他儿子为人处事，周围其他同事们对他评价也很高，综合评价这孩子人品还不错。
他造的孽若是报应到他儿子身上，终究有些让人唏嘘。
唉，可惜了！
这或许应了她听过的一句话“报应也许会迟到，但决不会缺席！”。
L's L 2021年11月17日•兰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