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五代风云录》第三十二章 风云际会(下)
张璘解释道:”我刚去不久,就见有人点着火把而来!我怕是刺客招来的,忙躲进竹林观看。远远望去见里面有咱们的人,我才现身出来!跟着他们一同折回院中,见将军早已离去,我派人上楼看将军是否还在,令狐公子说将军吩咐他们上楼后,独自离开了。我环顾四周,见将军与我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唯一一条能隐匿行踪的就是西面那片竹林!我不及细想,招呼他们进入密林向南而来,行不多时,就发现这座竹楼。本想进来问个究竟,可恨此间主人害怕得罪客人,就要去别处找寻。我哪里甘心,当时就觉火往上撞,抢入房中!“
见高骈两臂刀痕甚深,不觉眼圈发红,哽咽道:”幸好将军福大命大,在此遇到贵人,若一直待在林中,非淋出病来不可!“
就见夏侯孜与提剑那人双双上得楼来,张璘低头抹了一把眼泪,悄无声息退到高骈身后,高骈慌忙起身离坐,因着两臂正在包扎,只好歉声道:”今日多谢二位相公!若无二位相帮,千里非死在外面不可!“
就听夏侯孜摆手道:”别忙着道谢,我想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弄出如此大动静?“
高骈回答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一会儿细细禀报!”说罢,吩咐张璘道:“你下楼让此间主人上来,我有话问他!“
张璘听他如此说,知道他们有要事相商,遂快步下楼,不多时,就听竹楼处有噔噔响动,众人看过去,见有两人上来。
见是李山甫与此间主人上得楼来,黄巢、尚君长眼中一亮,连忙过去招呼李山甫。李山甫见二人灰头土脸一身血污,关切道:”我走时还好好的,到底发生了甚么,让二位哥哥如此狼狈?“二人把他拉到角落里,低声述说事情经过。
高骈见李可及依然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开口问道:”你们为何要点着火把前来?“
李可及躬身道:”适才下起雨来,虽不大,我怕把灯笼打湿,故提了火把前来!“
高骈点点头道:”为何那么多人?“
李可及道:”郎君们要伴席之人,我算了席面人数,至少需要八人,特意选了十名姑娘前来,以备郎君们挑选,我怕众位姑娘被雨水打湿,特意安排家丁护着她们前来,这一来二去,加上我和小厮足有二十多人!这还不算将军亲随以及这位郎君!“说着指向在黄巢、尚君长身旁的李山甫。
高骈听后,“哦”的一声,这才解开心中疑惑,怪不得当时有那么多人点着火把而来。可随即又想起七姑娘与她假母来,忍着痛问道:”你请来唱曲的人为何要刺杀我,你与他母女有何牵连?“高骈说完此话,楼上空气顿时凝固起来。
李可及面色一怔,道:”今日本来要请绛真姑娘,十分不巧,绛真姑娘被刘郎请了去,只好安排人去请其他姑娘,不成想请了几家院里的姑娘都有恩客陪着,我也不好强请,毕竟刚释服没几天,这几日勾栏里的恩客较多,会唱曲又美貌的姑娘又太少!正自没奈何间,她母女二人登门索求生意,我见那小娘年轻貌美生得一表人才,就有些心动,未作多想,就把她们送了来,实在是在下一时疏忽,致使将军身受重伤,还望将军严惩!“
高骈坐在木凳上听他如此说,一时不好辨别真伪,见他神色如常,心想:若能回到营中,明日定要派人好好查查,若他真与此事无关,实在没有理由为难他!
正要开口让他退下,就听身后王处存道:”那些小娘呢?“
李可及道:”我把她们留在熙芳院中服侍令狐郎君与蔡御史!“
夏侯孜听他如此说,有些上心道:”你说的可是令狐滈?“
李可及点点头,‘咯噔’一声,心中后悔不迭,院里行规:透漏客人行踪是大忌!今日这是怎么了,遇事连方寸都乱了么?就听夏侯孜“嗯”了一声,王处存厉声道:”你不是说这几日刚释服,院里的姑娘少么?怎地多出这许多姑娘来?”
李可及嘴角上扬道:“院里做皮肉生意的姑娘多到数不胜数,色艺俱佳的姑娘却是少之又少!”
王处存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高骈替他解围道:“你下楼约束家丁护卫好院落,没有吩咐,谁也不能跨出此院半步,去吧!“
李可及听后,躬身下楼安排去了!就听高骈对夏侯孜道:”相公怎么看?“
夏侯孜为人谨慎,见黄巢三人躲在角落里听他们说话,向高骈使了个眼神,高骈会意,起身走到三人面前。三人听他们对话,知道面前这个夏侯相公可能就是当朝宰相夏侯孜,今日风云际会能在此处遇到朝中大佬,真正是幸何如之,见高骈前来,不由得挺直身体。
高骈道:”今日多亏贤昆仲相助,高某承情之至,日后若有用得着高某的地方请尽管开口,高某当以死相报!”
三人听说,只觉心脏砰砰直跳,血液只冲顶门,若能与此人相交,那可真是莫大幸事!
就听高骈请求道:“此处人手颇少,还请贤兄弟不辞辛劳,下楼帮着亲卫们一同防守此地如何?“说罢躬身长辑,三人见状慌忙回礼。
尚君长见事极快,知道他们要谈一些不为外人所知之事,就要与黄巢、李山甫下楼,耳中就听夏侯孜开口道:”今日事还望贤昆仲守口如瓶,莫要对外人提及才好!“说罢,和颜悦色地看着三人。
三人听到宰相与自己说话,激动地愣在当场不知该说什么好,稍一愣神,就听黄巢道:”相公放心,今日事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对外人道出分毫!“
夏侯孜点点头道:”那就有劳贤昆仲了!“
三人见他毫无宰相架子,对他生出好感,见他没有其他事体要交代,说声告退,依次下得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