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天堂的电话……
国庆•中秋如期而至,夜不能寐。每逢佳节倍思亲,早几天就开始梦见父亲、梦见母亲。想念父母,如同咫尺,却远在天边。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似乎只有写点文字才能安抚自己的思念之情,寄托自己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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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国庆长假或中秋在一起吃团圆饭已是家里几十年的老规矩。每逢节假姊妹们都会向父母亲周围聚拢,父母在哪,哪里就是最热闹的地方。如遇到特殊情况,不管我还是弟弟妹妹,至少有一个会带着孩子陪父母亲过节。
原来很喜欢过节,因为过节了全家人都可以团聚在一起,和父母弟妹们一起享受快乐和愉悦。可是自从父亲走后,很怕过节,一到过节,往年过节的情景会历历再现,无不为之感伤。母亲元月份走后更甚,过节似乎成了过难,总是悲喜参半。节日的喜庆带来的欢愉总也压不过思念父母带来的悲伤。
如果有人问:世间最折磨人的东西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子欲孝而亲不在的无奈。这种痛苦有时让你憋闷的感到无法呼吸,有时让你忏悔到想捶胸顿足,有时又会让你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
我们常常会为当儿女的没有照顾好老人、甚至给老人添堵、大逆不孝而自责。
父亲母亲相继走后,我们经常怀念那些和父母在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我们还会设想和憧憬假如他们还在的话,我们现在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坐在一起说起过去的那些事、那些人,谈论起现在的一些大事件和小事情,谈起自己对一些事情一些人的观点和看法时,常常会说 “ 对这个问题,爸爸肯定感兴趣!” “如果是爸爸,他肯定是这样认为的!” “要是妈妈肯定会说”……
过去不理解“永远活在我们心里”“音容笑貌”等句子和词语的真正含义,现在才彻彻底底的理解并且懂得了。我真切的感受到父亲母亲真的活在了我们心里。老人的言谈举止、为人处世的风范,举手投足的一颦一笑,甚至是说话的语气腔调都在我们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父母不仅教育影响了我们这一代,而且也深深地教育和影响了下一代。我们时常会从孩子嘴里听到“爷爷在的话”“奶奶在的话”,而且会声情并茂的学着爷爷的腔调、爷爷的手势、奶奶的表情来述说话题。
弟弟是一大家之主,稳妥把握着家里的大局。每当我们和弟弟在一起想起父亲母亲感到悲伤的时候,他总会扭转局面,说起一些高兴的事,回忆父亲的幽默、风趣、谈笑风生,说起母亲的顺口溜歇后语,把大家的欢乐情绪调动起来。
前两天弟弟说国庆不放假,所以节前就约我和妹妹孩子们聚了餐。大家一进入聚餐的场合,就不由自主的先想到父母。念起父母大家又都无限感慨:如果父母健在该多好。我们一定会和父母热热闹闹吃个团圆饭,然后再带着父母亲到习仲勋故里去参观,在漂亮的护城河边游玩,让父母继续享受儿女孙辈重孙围绕身边的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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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敏感,脆弱到不堪一击。
坐弟弟的车,当车上再无他人的时候,我会一路述说着父母在生活工作上的点点滴滴,想着回忆着父母健在时一切的一切。弟弟开着车,时不时地插一句。如果一会儿再听不见我说话,就说难得你这么长时间不说话时,扭头一看,才发现我早已由喜转悲,鼻涕眼泪一大串。弟弟只有开着车保持沉默。
我和妹妹去做护理,每当我们谈起父母伤心哭泣的时候,美容院的孩子们都会默默地为我们拿来抽纸,悄无声息的干自己工作,任由我们一张接一张抽着纸擦拭着长流的鼻涕和眼泪。
有次女儿说到好人有好报,突然撩动了我的神经,我歇斯底里吼道“那还要看老天开眼不开眼,你爷爷和奶奶一辈子与人为善,那么好的人,老天爷还不是一样让他们都走了!”紧接着就是止不住的眼泪,脑子里只剩下自己的不孝。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女儿便会安慰我说:爷爷住院的时候插呼吸机那么难受,奶奶一辈子拄着拐杖手脚腿都不便,也许是他们受够了这种身体上的折磨,想要逃离了,想安安静静的休息休息。在女儿安慰下我才能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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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节假日母亲都会在电话里一声接一声的问我、问弟弟、问妹妹、问孩子们,父亲在一旁时不时的递着话:
“你们啥时候放假?”
“你们能放几天假?”
“啥时候能回来?”
“回来能待几天?”
……
父亲从不打电话,历来是母亲负责接打电话。不管给谁打电话,都是母亲拨通电话后递给父亲。电话铃响了,也都是母亲接通问清是谁再递给父亲。
在家母亲就是父亲接打电话的贴身秘书。我笑着说这是父亲当领导用惯了秘书的缘故。偏巧母亲也喜欢接打电话,而且对电话号码有超强的记忆力,父亲也颇为佩服母亲这一点,我也是自愧不如,佩服的五体投地。
母亲偏瘫几十年,行走不方便,所以在座机时代,母亲迟早都坐在电话机旁守着电话,只怕漏掉了谁的电话。我还在羡慕别人有手机的时候,孝顺的弟弟早已掏钱给母亲买了个“小灵通”,母亲更加乐此不疲的给朋友、牌友和父亲接打各种电话。
母亲有事没事都爱找个理由分别给我们和孩子打电话。弟弟有次打趣说:妈,如果你觉得给你朋友、给我们打电话还不过瘾的话,我把单位人员花名册拿回来,你尽管打,行不?母亲嗔怪的笑着说:去你的吧,我才不!
母亲走后,我们把她常用的手机放在了她的身边,让她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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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爱做梦,梦醒之后梦境里的一切清晰无比。
父亲从荆棘丛生的山间路上向上往我们这边爬坡,到处都是带刺的草和果子,连藤蔓上都是扎手的刺叶不敢抓,我趴着看,一边说“爸爸小心手!” 我问父亲要不要剪刀,他说要,赶紧!我拿着剪刀一边剪,一边拿手够他,咋样都剪不完,够不着[流泪][流泪]
父亲的身影一会儿不见了,什么都看不清。望不到父亲,我努力睁大眼睛,挣扎着拼命的喊,终于自己把自己给喊醒了。大梦初醒,揉揉模糊的双眼,拿纸巾擦拭满脸的泪水,醒来已是泣不成声。
昨天晚上又做梦,睡梦里我好像穿越时空,听到了来自天边的电话铃声,仿佛看到父亲母亲在遥远的星空向我们走来,看着我们露出欣慰的笑容,只听到父亲连连说着“这就好,这就好,这就好”……
忽然想起那首让人碎心的歌曲,情不自禁的又是泪流满面: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走远
……
从此我开始孤单的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