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这场故梦里,人生如戏唱

印象童年(一)

2017-07-30  本文已影响19人  半夏的个人频道

  搜索枯肠,没有比这再早的记忆。那么,我的童年就从这开始吧!

  七月还是八月呢?单凭记忆中那白亮得晃眼睛的太阳和不知疲倦地聒噪着的知了是不能确定的。但是,家前屋后长得密密实实的麻已经被父亲割下、捆好、丢在了园沟里,并且空气中已有沤麻的酸臭味悄然地弥散。那大概是八月无疑了。

  少了遮挡,视野自是开阔。风的步履也变得轻捷。可是,我们的“猫猫”要躲向哪里呢?家里的那点地方——门后面、床底下、甚至泥瓮里,早已不是秘密所在了。只有躲在麻棵里,听着找的人跑来跑去的脚步声,自己屏住呼吸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期待着一种结果,那才够刺激。

  小孩子的忧伤像夏天里偶尔飘过的乌云很快的就散了。新的乐趣源源不断地被开发。那片地里散落着的麻果便是开发的项目之一。麻果瓶盖大小,圆的,里面躲着黑色的种子。我们在意的是边缘均匀的排列着的尖尖的小角。用力地在脑门上摁一下,便留下一个印章样的印记。本没有什么可笑,可我们却乐此不疲。后来扩展到腮帮子上、膀子上、肚皮上,大大小小地重叠着,光溜溜的皮肤非要弄得像麻子一样的坑坑洼洼才高兴。

  在墙上的麦秸杆上寻蝉蜕也是乐趣之一。土坯墙容易遭雨、剥落,用光滑的麦秸秆一层层地从墙檐披到墙根,雨水顺着麦秆滑落,便可起到护墙的作用。知了什么时候躲在那里,怎样地完成蜕变,我们并不知道。但那一个个晶莹透亮的壳伏在麦秆上,像真的一样,是要常常引起我们的好奇和遐想的。拿的时候,它的腹足还紧紧地抓着麦秸,须得小心,方不会折断。如果得着一只触角、复眼、小翅与腹足都齐全的蝉蜕,那是很以为自豪的事。后来听说它散风热、利咽喉,是很好的中药材,便更是宝贝似的把它交给大人们,等积累到一定数量去换钱。

  可是母亲并不允许我们在房前屋后疯跑,因为夏天多是赤着脚的,那麻根的被刀割后的截面尖尖的,倘若刺到脚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不疯跑,我们一颗好奇的童心要去哪儿安放呢?况且,麻签刺到脚心究竟是个什么状况,没有见过,无从想象,也就无所畏惧!不过是背着母亲罢了。

  在那样的一个午后,麻签是怎样从我的脚心戳到脚踝,是否有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亦或疼到麻木反而不觉,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二姐边喊着“妈妈,不好了,小五子的脚被戳到了”边往家跑,喊声里分明夹着哭腔。等到母亲惊慌失措地从家里出来,我也提着鲜血淋漓的右脚,用左脚一跳一跳地到了门口。母亲看到一路的血迹,估计是吓傻了,只知道搂着我哭,不住声的说,这怎么得了!这怎么得了!倒是大姐还清醒,赶紧从晾衣绳上扯过一条毛巾,把我的右脚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我倒还镇静,一边用脏兮兮的手抹着母亲脸上的泪一边安慰:“妈妈,你别哭了!我不疼。”就是这句话得了母亲二十几年的夸,直到她病重前也还没忘,说我从小就乖巧,知道疼人。那一年,我五岁。

  去乡上的医院缝了针回来,我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病号,享受着各种优待。好吃的尽着我,好玩的也尽着我。连两岁的妹妹也要让着我的。邻居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也要让小莲香小兰子们先送一点给我尝尝的(她们竟也毫无怨言)。虽然那不过是一些漂了几根根韭菜叶的面疙瘩而已。

  那时我突然觉得,生病原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等到拆了线又能下地疯跑的时候竟有一些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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