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领导：其实没教养的人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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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天，我们就是要把你骂哭。”
前些天，同组的阿妍在小组办公室里冷静地回忆说，昨晚汇报项目情况，领导在挑了她四个小时的刺之后，最后这样定调说。
阿妍回忆说那时候领导脸上的七十八道交错的皱纹里，似乎都散发着强烈的敌意。
才五十不到的女人，感觉比她妈还要老，虽然用的化妆品都是高档的。
当然，与会的其他人员自然是一边倒地向着领导，毕竟，职场嘛。
咪蒙说过，职场不相信眼泪。
所以，当时阿妍强忍住身上的颤抖，笑着说：“领导，今天我不会哭的。”
结果就是，领导将四个小时的谩骂延长到了六个小时。
晚上十一点，领导终于累了，说：“阿妍啊，你不要往心里去，这么说你，也是为了你能认识错误，工作能力得到提高嘛。”照惯例，这句话是给领导自己个台下的。
提高你妹啊！
谢谢啊！
如果你一骂到底，可能还敬你是条女汉子。
不是据说领导的时间都很宝贵，都是用来高瞻远瞩、制定战略化目标的么，怎么轮到您亲自来骂人了？
“是我太差了么？太贱了么？太软弱了么？”阿妍自我反省的时候，面色惨白，眼角有些泪意。
可是，五个核心领导围起来骂了六个小时，就只是在说项目书上的那三个错别字。
何况，那是部门内部审批的项目，又没有出去丢脸。
“一个人能做到恃强凌弱，连续骂别人六个小时，应该是教养坏了吧。”
阿妍说出这句断语，还保守着底线的克制。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领导打的，那时候我看了表，是早晨八点五十四。
同样的一番话，又把阿妍骂到了早上十点零四分。
没开免提，但一股强大的戾气已然透过手机话筒蔓延开来。
真是，闲的！
2.
前年秋天，我还在我曾经供职的五百强企业上班。
中午的时候，正趴着休息一下，一通电话把我从办公桌上吵醒。
电话是我姑姑打的，内容是我妈妈早上被送进医院，直接进了ICU，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而我是唯一可以签责任书的家属。姑姑语气很急，让我赶快回我长大的小城去，晚了，恐怕就没法救了。
简直是晴天霹雳一般，我拿着手机的手剧烈颤抖。
那段时间，我妈妈身体状况很不好，癌细胞虽说控制住了，但是随时有可能转移。
我去请假，用的是年休假，但没有批准。
不批假条的原因很简单，让我先把手上的项目申报完。
我知道我的活并不是造原子弹，而那个项目文案都已经写好了，就等审批了。
“拉屎不努力，还指望别人给你擦屁股？”这是领导自诩的“话糙理不糙”风格。
所以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跷班了。
大巴上，打电话给领导，想解释一下情况。
第一通，掐了。第二通，掐了……
第五通时，接通了，对面沉默，我只有颤抖着把情况说了，说明我的不得已。
“两个星期不工作嘛，理由编得不错啊！”电话那头，领导积攒了愤怒，忽然竭斯底里地吼道：“我没批假你就敢走，反了么？给老子滚回来……”
那一刻，我掐了电话。我知道，后面估计有超过一个小时的责骂。
靠着车窗，努力平复心情，我在想象。
到底是怎样重要的工作，非得把一个小员工拴在座位上，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
无论怎么说，阻人尽孝，也只能说有欠教养吧。
一个月后，我妈妈去世了，办丧事又多耗了一周。
所以在回到单位以后，当那个领导调侃我说：“这个月玩得不错嘛？”的时候。
我只是把辞职信递给了他。
他需要的不是员工，而是机器。
3.
堂妹是银行体系的，近几年经济低迷，银行员工日子也苦。
她前些日子换了部门，调到了后勤部门，本以为相对来说日子会好过很多了。
这一点，几乎是银行人员的共识。
但去了两个星期，就加了五次班，其中一次到了十一点，一次到了十点半。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堂妹顶着两个黑眼圈，抱怨说：“那几次，都是去帮领导理档案，一办公室乱丢的档案，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究竟，就在旁边斗地主。”
姨父建议说，以后就推说自己要参加婚礼，急着走。
我说，整理档案又不是你的职责，这是领导的私人事务，弄不好，估计还会被责怪。
堂妹点了点头，她被新领导折磨得够呛，也想稍微硬一下。
后面的一段时间，听说堂妹的加班的确少了些。
但是有一天，她领导把她叫到办公室，对她说了一番真心话。
领导说，小易啊，在职场当中生存呢，是要有奴性的，比如说，领导没下班，就不要先走，再比如说，领导如果哪里不方便了，就要会让领导方便。
“奴性，就是后勤部门的生存法则。”领导定调说。
堂妹没法反驳，但后来她和我说，那一刻她看着她的领导，忽然觉得有些可怜对方。
她的领导不比她大几岁，同样也是年轻人，但是却那么早接受了奴性的熏陶。
估计，问题也应该出在了教养上吧。
当然，堂妹最后还是以鄙视地态度怼了过去。
她说：“领导，我学不会跪着。”然后昂起头，出了办公室。
一年之后，企业调整人事，那个领导降级成了堂妹的同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生存法则不灵验了？
4.
参加企业应酬的酒局，最怕遇到那种双方都是领导的情况。
那种场合，按照过往的认知，黄段子是必不可少的调味剂。
我从前的一个领导，就是个中高手，他还常以此为荣。
而且那些段子估计都是上世纪的，因为连主角都还是小芳。
作为陪席，通常也只能尴尬地陪着笑。
有一次，我跟了一个项目半年多，是我们单位的重点项目，已经快成了。对方出于礼貌，想见见我们的领导。
席上，对方来的是财务总监，比较优雅的一位女士。一开始虽然气氛有些拘束，但总体还算和谐。
结果，三杯酒下肚，我们这边的领导却开始不断在说小芳。
双方其实并不熟，是第一次见面。
我能察觉到对方财务总监的脸色越来越差。
真的，那时候如果有条地缝，相信我，我一定钻进去。
那天的酒，我相信我的领导一定喝得很痛快，因为他一直在阐述把小芳做成产业链的构想。而对方吃到一半，就走了。
结果，第二天，对方的财务科长和我们联系，说他们决定，和我们的竞争对手合作。
单位因为这一笔，损失了很多。
最后，不出所料，我因为推进项目不力，被扣了两个月的绩效。
麻痹！
我想说，如果领导您稍微不那么爱讲黄段子，那么这件事，估计就不会黄了吧。
其实，教养还是挺重要的，至少值钱。
5.
身边有很多朋友，同龄人，和我一样，其实是能吃苦的。
我们年轻，有朝气，觉得未来应该是由我们来创造的。
我们也许爱玩“农药”，也许有些赖床，也许消费偏高，但我们其实并不懒。
工作对于我们来说，吸取经验往往比赚钱更重要。
只是我们毕业之后，往往遇到的第一个直系领导，都很让人窒息。
他们开口闭口KPI和“结果导向”，却对自己下属报上来的数据知之不详。
他们用“加班”到深夜不回家，来忽视家庭问题。
他们用高档的装饰来掩饰不再青春的身体。
他们把业绩的失败，归结到“新兵难带”，完全没想过，他们其实才是那个loser！
当然，loser也需要被关爱。
毕竟，他们也许就是被骂过来的，工作多年，却只能在中层苟且。
所以，放心吧，领导。
当您骂我们的时候，我们会尽量闭嘴，那时候我们会积极反省，不管您说的对不对。
当您需要我们不顾家庭时，我们会尽量处理好家庭和工作的平衡。
当您要求我们展现奴性时，臣妾哪怕做不到，也会尽量多拖几集的。
当您的言行有失水准时，我们会尽量帮您掩饰，哪怕为此付出代价。
但是，请划下重点，领导。
如果您不尊重我们的人格，我们是会用不干净的话，怼回去的！
因为，我们对于没有教养的人，一向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