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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随笔46】牛头山——禅游小记

2018-08-31  本文已影响367人  云岗行者

一 小史

老铁摄于牛头山

人生第一次走进了牛头禅的道场牛头山(亦名牛首山),真是机缘殊胜!

从中国大陆来看,这里供奉着释迦牟尼的头骨舍利子,是继北京灵光寺、西安法门寺供奉佛祖齿骨和指骨舍利之后的第三个圣事。它改写了佛祖舍利的世界历史记录。之前,全球范围之内的三颗佛祖舍利,包含了斯里兰卡的那一颗齿骨舍利子。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头,自从佛祖头顶骨舍利子由大报恩寺移驾至此地,牛头山便在世界佛教徒心中拥有十分殊胜、甚至是至高无上的地位。

老铁摄于牛头山

回顾佛教在中土传法史,这里也曾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禅宗丛林,是南传禅宗中数一数二的佛教重镇。

隋末唐初,在禅宗北秀、南能分立之佛教著名事件影响下,江左有一支佛教支流悄然兴起,其领军人物是法融禅师。他在今江苏南京牛头山弘法,与洪州禅(马祖道一)和石头禅(石头希迁)一道,对禅宗彻底完成中国化做出了巨大贡献,最终形成了既区别、又统合于惠能的曹溪禅法的新异一派。

实际上,这个“三合一”的模糊结论,也略有争议,特别是牛头禅的门派内部对此并不以为然。因为在惠能曹溪禅后期的领军人物菏泽神会进军北方、盖过北秀禅宗、又迅速衰落的时期之后,牛头禅一派依然兴盛于南方,甚至独领风骚,以此,就横向着眼,两者之间还是各有制高点的。

老铁摄于牛头山

纵向看,论辈分,这位法融禅师(后来即牛头法融)在有些文献记载中,与惠能之师弘忍同辈,假设一下,如若禅宗四祖道信大和尚将衣钵传与法融禅师,那么五祖就不是弘忍了。当然这只是无稽之假设,但是有一点必须要引起重视,禅宗自达摩由西方印度传至东土,经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都是以《楞伽经》为法纲,到了五祖弘忍才开始改为大力弘扬《金刚经》,恰于这个关键时点,四祖道信在传衣钵给弘忍师同时,又咐嘱法融于牛头山弘法。

牛头法融禅师到底做了什么呢?

与弘忍大师相比,前者是名正言顺、举世公认的承上启下、完成禅宗本土化历史使命的里程碑,但是,这位牛头法融,也是独有特殊贡献,他在那个禅宗面临“革命”的关键时刻,面对在《楞伽经》与《金刚经》两者中有所选择,或者继承深研四祖道信之前的涅槃学说,或者开放变革,向五祖弘忍大师的东山般若法门靠拢,或者走第三条道路,兼容并蓄。

从并不丰富的已有研究材料上看,牛头法融的确走了自己独特的扬佛弘禅之路,在涅槃与般若思想上,进行了独具特色的融合与发扬,使之在南传佛教的低谷期,能够拥有自己的文化影响。

于是在传法宗系上,牛头法融一脉也有自己的世谱,走进祖堂,看到其为一祖,也由二祖、三祖等传了六祖。

二 还愿

老铁摄于佛顶寺浮雕壁

走进牛首山佛顶寺,只见院落和建筑修饰一新,引人注目的是,天王殿后身的一面巨大的浮雕墙上,以雕刻的形式记载了当年全球顶级高僧大德云集斯处安放佛祖顶骨舍利的盛况。在诸多高僧大德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酷似心中崇敬的佛学泰斗楼宇烈先生,瞬间心生愉悦,满心欢喜!

回顾学习佛教的历程,有今天的一点点收获,我得感恩楼宇烈先生。我的车里常年播放楼先生讲解佛教和佛家文化的光盘。每当一个人独自驾车在路上时,我都把自己的车厢当做教室,众多的国学教学光盘中,楼先生讲述的佛教内容是重中之重。

不仅如此,曾经在北师大哲学院两度亲耳聆听他老人家的佛教讲座。其中有一回傍晚下课,我开车送楼先生回家。从北师大到老先生的家,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师生之间就佛教话题做了比较深入的交流。我主动向楼先生汇报了自己学习佛教的体会,也把自己结合本土文化、尤其是学习毛泽东思想对管理企业的指导之心得拿出来向楼先生讨教。

令我难忘和感动的是,楼先生当时特别谦和慈悲,既给与我的思考和实践以明确的鼓励和肯定,也回答了我的学佛的一些疑难问题,并重点提醒我,作为一名做实业的经理人,学佛中应注意避免虚妄,既要领悟空意,又要避免执着于空。

那次与楼先生不期而遇的交谈,给我留下深刻的记忆,也给我实实在在的开示,实实在在的收获。

老铁摄于佛顶寺浮雕墙

说到牛头山,来之前,我知之甚少,只是在禅家文献中,了解一般的知识点,只知道唐时有一位叫做牛头法融的大禅师,在我国佛学地位很高,他还留下了两首非常著名的偈子。

其实,与这两首偈子真正结缘,并不是我从书本上以普普通通的阅读方式得到的,其具体的细节,也十分难忘。

那是七、八年前春夏之交,当时公司遇到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被停业整顿三个月。即使在今日,回顾和思索那个事情的全过程,甚至与身边同事复盘推敲,我依然弄不清楚那件事的主要起因,到底是被人算计了,还是自己人的责任,反正是原因非常蹊跷,后果也相当严重。

我记得当时自己多日在多个政府机构协调未果,心里极度郁闷沮丧,那一天早晨,怀着低落的心情走出家门不久、于开车行驶在上班的路上,收到两则短信,等到了公司,打开手机一看,是我家女主人发来的,她发来了两个偈子:

其一,“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曲谭名相劳,直说无繁重。”

其二,“无心恰恰用,用心恰恰无。今次无心处,不与有心殊。”

她还补充了几句话:看见你多日着急上火,不知道怎么劝慰,更帮不上忙,见你桌子上的《唐代高僧禅诗集》,随手翻翻,发现里面有一个叫牛头和尚的两首诗,写得真好,抄送给你了。当然,解读这首诗,你比我水平高,但我也希望你能在目前困境里,在这首诗的指点下,得到启发,至少在心里解脱出来。

老铁摄于牛头山

当时,看了她接连的两三个短信以后,十分震撼。

几个月了,见我情绪低落,不愿意在家说话,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扛着,常常喝闷酒、乱翻书,她也不好意思多问。此番,她这个举动,虽然于夫妻而言,也于情理之中,但是我还是很意外、也很感激。我记得自己立刻很当回事地用纸笔抄录下来,认真反复地默读了多遍。彼时个中滋味,真是不好描述,既有牛头禅师指点的顿时觉醒,也确实有来自亲人的慰籍的温暖的感受。

与牛头法融同代的禅宗五祖弘忍大师曾经说过:“无上菩提,须得言下识自本心,见自本性。不生不灭,于一切时中,念念自见。”这段开释的话,可以作为法融禅师的偈子的旁注。

有人说,学佛习禅没有啥用,甚至有人根本否认“顿悟”一说,但是当年在手机上阅读牛头法融的两则偈子时,我可以明确无误地说,那个瞬间我开悟了!因为我一下子就发现了“当事者迷”的局限性;还有一个体会就是,当事人的解决问题若与之前发生问题的思想水平、是同一个档次、总在旧轨迹里打转转的话,怎么可能产生超越问题本身的思考高度呢?

具体而言怎么调整改进呢?

那就是先放下自己执着的固有的立场和已有的观念,打开心扉,换换思路,一旦思想的结解开了,方法也就丰富多样起来,也就逐渐接近靶心了。果然,后来不多时间,那个风波在我与同事们、朋友们的共同努力下 ,终于平息下去了。

老铁摄于佛顶寺

初游牛头山,感觉到有两个遗憾,一是没有赶上佛顶骨舍利开放日;二是没有能够向住持禅师请教,他当时忙于“中元节”活动,为卧佛唱赞歌、献鲜花。但是我还是感觉机缘非常殊胜。因为我终于有了个机会,来到牛头法融禅师的道场,感激他的偈子,感谢他的点拨!这次我终于还愿啦!

况且,我还意外地又一次与楼先生“邂逅相遇”,让我又一次有机会“面对面”地向他老人家致敬,我心中的法喜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老铁摄于五祖寺旧址

师大铁陀写于2018年8月31日(定稿发布于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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