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守望者》第四部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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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钟时，我送她回高新公寓。
这是个令人愉快的夜晚。天有些冷，我们走了不短的路，她看上去很疲倦，但情绪非常好。我们在归途中吃过晚饭，又在附近漫步了会。八点钟我们回到公寓。临近过年，公寓人很少，大多数楼层都黑着灯。
“不想一个人上去。”她说。她指了指前面，黑乎乎的公寓很空洞，看着很吓人。
我点了点头。我们上了楼。她打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桌子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好些天没人住的样子。
“室友回家了，这些天我又一直在朋友那住，就成这样子了。”她说。
她找工具收拾房间。我拉住她。
“坐下吧。”
“嗯。”
我们坐在简陋的矮沙发上。
“冷。”她边说边往我身上靠。
我找来电烤火和毯子。
“现在呢？”
“还是冷。”她露出孩子气的笑容，调皮的踢了踢腿，“想睡会。”
“睡吧。”
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傍晚她情绪起伏很大，此刻相当困乏，但是神情很愉快，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我凝视着她的脸，小心地吻了吻她的嘴唇。这一夜非常安静，除了远处车流的呼啸声和风从窗边经过时发出的吱呀吱呀声，什么别的声音也没有。
她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
“怎么了？”我问。
“刚刚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所有人都离我而去了。”她说。
“瞎想。”
“你不怕吗？”
“当然怕。所以我希望和朋友相处时所有人都能很快乐。”
她没有说话。我们彼此凝视着。她身上淡淡的女人香味直冲我脑海。
“想要吗？”她问。
“嗯。”
“恐怕不行。”
我抱住她的腰。她轻哼了声。
“痛？”我问。
“是的。”
“刚做过手术？”
“不全是。”
她把衣服往上拉了拉，露出满是紫色伤痕的后背。
“前男友，手腕上也是。不过终于断干净了，”她自嘲地笑了笑，“说来奇怪，我甚至认为这是别人的事——这一切好像一场梦。这也是我骗你说去大理旅游的原因。”
“我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只是当初觉得他的笑容很好看，应该会是很阳光的一个人。”她说。
我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
“很会说话，嘴巴长了蜜的那种。”
“嗯。”
“你有没有因为笑容爱上过一个人？”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想起第一个暗恋的女孩的笑容。我记得多年前那个夏天她如花的笑靥，这份不清晰的晦涩情愫让我明白了嫉妒和求不得的感觉，但直到今天我都不确定是否爱她。甚至她跟别人离去很久后，我还会问自己爱情是什么。
“很想要吗？”她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点点头，又说道：“不想。”
她抬起头，双手环扣住我的脖子，双唇凑了上来，把我的话吞了进去。她温暖的舌头伸进我嘴唇。我抱着她，可以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好一会儿她才松开手。
“我可以忍住。”我说。
“给你做个标记而已。”她嬉笑说道。
她找出手机，用很小的音量播放歌曲。我们静静听着流行音乐。
“这些年总有很多不顺利，有好多年了。”她边说边用手指在我的手心画圈圈。
“嗯。”
“有十年了。自从父母离异，跟着母亲和继父一起过活后，生活就变了个样，全都是讨厌透顶的事和一些不可理喻的人。”
“父亲呢？”我问。
“也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只有哥哥去世那年见过他一次，我甚至记不得他的模样，”她笑了笑，“我似乎在说别人的事呢。”
“嗯。”
“以前觉得好难过好难过，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
“这是因为成长了吗？我想跟那些人说，我一定会过得好好的。”
“肯定会的。”我说。
她把头埋在我怀里，久久地一声不响。就在这一小刻中，她又睡着了。她撅着嘴唇，睡得很安稳，就像个刚哭闹过的孩子。她在梦中发出呢喃声。
“哥哥……”
我吻了吻她的脸颊，给她盖好毯子。夜色很深，所有人都入梦了，手机里的歌曲一遍一遍的循环着：
偶尔在镜子里面
旧时光和我相遇
那片远远地天空
炉火映红的暖冬
大雁飞过秋天的海面
看着奔跑的童年
赤着脚的快乐只不过
是仓皇的一瞬间
她手中的口琴唱的歌
唤醒贪玩的耳朵
爱是手中捧的红苹果
那年夏天她微笑着不说
让我这一夜长醉
流年似水的滋味
笑中青涩的眼泪
那时光渐渐沉睡
记忆中曾飘动的烛光
今夜又照亮远方
这不经意之间的回望
让目光走过那扇窗
生命的河从身旁流过
将回忆慢慢淹没
那年春天燃起的篙火
多年以后泛着泪光闪烁
我愿这一夜长醉
流年似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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