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北城,桔梗巷上陌千行(24)
文|风不许吟
耍流氓
按照陈与砾的说法,李奈天大概摸索着找了找小仓库的方位,走到通往仓库的巷子口。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接近晚饭点儿了,稀稀落落的人来往着,纷扬了飘落的雪花。
李奈天一眼就看到了巷子中间正在慢慢移动的三个人,他本就对于叶达抢了自己的位子而感到不满,正好在他迈开步子打算走进的时候,自己又看到了叶达死皮赖脸凑近耿楚的样子。
隐约中,他好像看到叶达的嘴唇触碰到了耿楚的脸颊……
叶达突然的举动,完完全全勾起了李奈天心里的怒火。
“你特么离耿楚远一点!”
突然出现的人踹了叶达一个踉跄,轻飘而过的笑声刚刚还在耳边,一眨眼身边的人却只剩下若隐若现的余温。
耿楚震愣着缓缓转头,这才看清刚刚冲过来的人是李奈天。
李奈天愤怒出腿,也只是把叶达踹了一个踉跄而已,而叶达呢,依旧扬着嘴角,很是随意地来回闪躲着,巧克力色的眸子里隐约透露着几丝戏谑。
“别……别打了,叶达他……”刚刚其实帮了我。
耿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穆杰揽过肩膀。
“再怎么说叶达混了这么久不会有事的,他也不会对奈天做什么的,放心。”
穆杰皱皱好看的眉头,话出口之后,才觉得自己的话有那么一点自私。
其实就是这样,刚刚他是和季凡一起跑到小仓库的,此时小腿内侧的肌肉好像抽筋一般,阵阵刺痛冲击着穆杰的神经,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阻止什么事情的发生了。
况且耿楚现在的样子,穆杰并不想让他再拖着被疼痛撕扯的身体去做什么。
但,很显然,耿楚并没有把穆杰说的话听进去。
耿楚急忙推推眼镜,顺势把穆杰的手从肩上拿了下来,转身跑向正在追逐的两个人。
穆杰看着耿楚灌满长风的背影,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揉揉有点抽痛的小腿,扯扯嘴角,卯足力气先耿楚一步跑到了叶达面前,他也确实不想耿楚离叶达太近。
“奈天你冷静一点……”
穆杰站在叶达旁边,伸手拦着一脸愤怒并微微喘着粗气的李奈天。
“我要怎么淡定呐!梗子被绑架肯定有这家伙的一份,我特么早看他不顺眼了!我,他他他,他刚刚还亲到梗子了!”
李奈天推开穆杰的胳膊,伸手就要抓穆杰身后的叶达。
李奈天的话像是惊雷,冲击着姗姗来迟的耿楚的耳膜,耿楚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穆杰的方向,褐色眸子里满是无措,结结巴巴地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怎的突然开始颤抖。
“啥?没,没有……他就跟我说了几句话,叶达和罗杨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刚刚在仓库里他还帮忙了。我……”
穆杰挪挪身子站到耿楚身边,伸手轻轻揉揉他的脑袋,想要抚平他的慌乱。
在李奈天看来,男生之间的吻也许只是恶作剧,但穆杰知道这对耿楚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他,到底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维护耿楚……
好在,李奈天的关注点被成功引到了其他地方。
“罗杨?他不是季凡的人吗?我就知道这个季凡很麻烦,我说你……”
“喂!小子!”
躲在穆杰身后的叶达显然不耐烦了起来,悄悄往外挪挪身子,一脸挑衅地看着李奈天。
“小小年纪话怎么这么多?还都是些没用的废话,顺便告诉你一声,罗杨不只是季凡的人,之前他可是我的人。还有啊,我亲我可爱的弟弟一口,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你特么……”
李奈天嘴角抽搐了几下,眼前这个人活脱脱一个流氓啊……他忍着内心吐槽的欲望,故作潇洒地轻挑眉毛,一脸不屑。
“自己的人你都管不好,还这么有理,谁特么是你弟弟啊,嘿,真搞笑。”
李奈天嗤笑一声不再看他,转头看向耿楚,这才发现耿楚脸上微微发青的淤痕。
“这特么到底是谁干的!我……我才几天不在,你……”
李奈天攥紧拳头,下意识地想要质问穆杰,但转头看到他微微蜷曲用不上力的小腿之后,只得默默地噤了声。
“谁告诉你我被绑架了?”耿楚有点奇怪地开口询问。
这次的遭遇虽然是被动的,但对耿楚来说倒也没严重到绑架的地步。
耿楚突然的提问让李奈天愣了一下,他挠挠头,很费力地思考着。
“是一个和方伟一起打篮球的人,听方伟叫他学长,陈什么什么砾……”
“嗯?你去找方伟是有事吗?那个人应该是之前校篮球队的,今天我好像看见了。”
耿楚微微转头看了穆杰一眼,今天那个去找穆杰的学长和他肯定有一些什么纠葛,但此时的穆杰眉眼间虽然有着些许疑惑,却瞳孔微张,显然是勾起了记忆深处的一个人,陈与砾。
“我去找方伟拿班里的钥匙来着……”
“钥匙?”
“啊,对,我要去班里拿周末的作业!”
“那你还在这里干嘛,再晚一点就该关校门了……”
……
“诶?”
叶达看着眼前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一脸懵逼。这么一个无所谓的话题也足够让他们忽略自己吗?是自己老了还是他们飘了……
对了,刚刚李奈天说自己亲到耿楚,穆杰应该听到了……
想到这里,叶达抑制不住嘴角的微笑,转头挑衅地看向身边的穆杰,他果然在看自己。
“不管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出现在耿楚的身边,我都希望你可以收敛一点。”
穆杰低沉的嗓音从耳边传来,他叶达再什么说也是混了几年的人了,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被吓到呢?
但近在咫尺的阴影和来自身高的压迫感,让叶达忍不住抽抽嘴角。
“只是玩笑嘛,学长不要太认真……”
……
仅仅只是一个周六,却发生了这么多事,走到穆杰家里之后,耿楚才得已坐下来休息休息,即使脑子里依旧一团乱麻。
穆杰家里一如既往的空荡,被暗淡笼罩得像个盒子,与世隔绝又没有温度。
耿楚很自觉地走到二楼穆杰的卧室里,也许只有在房间里呆着,穆杰才不会觉得家里真的没人。
桌子上放了一个黑色礼盒,四周不对称的盒身被歪歪扭扭的银色拉花缠绕着,有点拙劣的包装手法,一看就是主人自己动手包的。
窗外还在下雪,一点一点折射着并不耀眼的光,挥洒在屋子里,耿楚缓缓坐在窗边,望着外面,那个一起看雪的约定这算是实现了吗?
“对不起……”
“嗯?”
穆杰拿着医药箱走进卧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让耿楚有点摸不着头脑。
“今天的事情本可以避免的……”
穆杰边帮耿楚上药边吞吞吐吐地开口,却被耿楚打断了。
“这样啊,阿杰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现在我不好好的吗?”
“是吗?”
穆杰扬扬嘴角,不觉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嘴角的淤青受到挤压,引得耿楚脸颊上的肌肉一阵抽搐。
“哎哎哎……疼……”
看着眼前人眸子里的委屈,穆杰伸手揉揉耿楚的小脑袋。
“小耿长大了,已经开始逞强了。”
如果这就是你长大的方式,我倒宁愿你像之前一样,小心翼翼着自己的孤独,其他的我来就好……
“什么叫长大了啊……”
耿楚被穆杰的话逗笑了,褐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窗外的光纠缠着雪花折射入眼,微扬的嘴角像是打开了尘封多年的禁锢一般,释放着这个年龄该有的放肆和桀骜。
“对嘛,高中生就应该这样笑,天天少年老成给谁看。”
穆杰笑着摇摇头,起身收起医药箱,伸手打开窗户,迎面而来的清新和穆杰撞了个满怀,指间轻划过桌子上的盒子,在准备打开的时候,突然瞥见隔壁耿楚卧室窗台上的洋桔梗,那个耿楚依旧没来得及送出的花。
“是洋桔梗吗?那么好看的花,怎么枯了?”
“之前买的,一直没来得及送人。”
“是吗?小耿也有惦记的人了,花都买了还不好意思送,初中的时候禾子好像说过洋桔梗的花语……”
少女般纯洁,真诚不变的爱……
耿楚突然开始紧张,他不知道穆杰会认为这朵花要送给谁。
“好像是……纯洁,无邪的感情。”
“嗯?”
耿楚显然没想到穆杰记忆中的花语是这样的,同样都是季凡说出来的,为什么含义差别会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