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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反腐小说《大地黑金》十六

2019-11-06  本文已影响0人  筱曦儿

        回到办公室,李铭剑把笔记本往办公桌上一甩,倒在了椅子上,自言自语地骂道:“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什么东西。”

        徐天来跟了进来,顺手把门带上了。

“消消气,别让人听见。”

        李铭剑起身走到沙发前,挨着徐天来坐下,问道:“老徐,当时你拦我干什么,我真想和他好好地掰扯掰扯,太专横跋扈了。”

          “你才来,和他撕破脸皮不好,适当的让让步,有利于今后的工作,再说了,你前面的代字还没去掉呢。”

          “去掉不去掉我不在乎,市委既然信任我,我不能庸庸碌碌的不作为,在任一天,我就要担负起一天的责任,说的大一点,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我要为东平的老百姓负责。”李铭剑诚恳地说出了心里话。

        徐天来望着这位顶头上司,也有些感动,笑着说道:“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说实话,在东平当县长,难。昨天黄市长说的那些话,有失身份,但那绝不是他信口说的,这就是东平的现状,想见缝插针的确是有些难,今天能撤下曹海川,等于是卸掉了齐书记的一只胳膊,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哪里是撤职,平调嘛,还是正科,县委办常务副主任接下来就是主任,县委常委,我就不明白了,他曹海川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县委书记这么袒护他。”

          “县委常委那还得要市委同意才行,李书记那关恐怕就不好过。”徐天来对东阳的政局分析得很透彻,他知道,市委书记李建国对齐国运颇有微词,接连挤走了一任县委书记和一任县长,很明显这是没有容人之量,要是没有市长黄德平在护着,恐怕早就换掉齐国运了。

          “上午我俩已经碰好的了,撤掉曹海川,并没有说要他去县委办,下午就来了这么一手,这一招玩的挺阴险,不愧是县委书记。”李铭剑发着牢骚。

          “正常,这才是他齐国运,如果说没有下午这一出,就按着上午你们俩定好的办,那我可要感到奇怪了,不光是我,也包括所有常委。”

          “对了,老徐,我不想瞒你,那天王玉满家老嫂子和我说了王玉满告状的事儿……”李铭剑没有保留,把周秀芝对他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又对徐天来说了一遍。

          “当年我还在市政法委,这件事儿我只略微知道一些,人们都说陈天鸿是低价买走的煤矿,就因为这个,王玉满一直在上访,具体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

        料爆得有些猛,李铭剑脑袋嗡的一下,心里打了个寒战,这些周秀芝并没有提起过,如果传闻是真的,那王玉满的失踪就好解释了:一、王玉满又去上访了;二、被陈天鸿胁迫,自己躲了起来;三、被陈天鸿劫持了。第一条很快就被否了,王玉满受了重伤,不可能自己去上访,那剩下的就只有第二条和第三条了。李铭剑为自己的猜想感到了一阵后怕,这样的话,王玉满可就危险了。

        李铭剑把自己的猜想如实地说了出来,徐天来的后背也冒起了凉气。

        思忖了良久,徐天来说道:“眼下只有尽快找到王玉满,才能弄清事实真相,可他到底在哪里呢?”

          “老徐,明天我去趟东阳,问问李源,或许他能知道些什么,家里的事儿就先交给你了。”

          “嗯,好吧。”

        越界开采、低价买进煤矿,这两件事儿说不定会牵扯到县委县政府某些人,如果坐实,那可就不是个人腐败问题了,搞不好还是个窝案。李铭剑和徐天来两人在官场待了这么多年,都已想到了这层,但是谁也没有说出来。这些只是猜测,没谱的事儿,谁也不敢乱说。

        KTV包房内烟雾缭绕,一股浓重的烟草味熏得人精神有些麻木,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一人搂住一个美女在喝着花酒,不时地传来一阵不堪入耳的打情骂俏声。音响开得很大,很好地掩盖了满屋子的暧昧空气。

        黑头七扭八歪地靠在沙发上,双脚极为不雅地搭在了茶几上,随意的一动,打翻了一盘瓜子,稀里哗啦地撒了一地。

        一个打扮妖艳、酥胸半露的年轻女子半躺在黑头的怀里,手里拿着话筒,朱唇轻启,唱着那首经久不衰的《知心爱人》。黑头噘着臭嘴在女孩雪白的胸脯上卖力地拱来拱去,左手伸进女孩的裙子里肆意地揉着、抠着,惹得女孩娇喘连连,咯咯直笑,唱歌都走了音。

          “哎呀,黑哥,你轻点,人家都唱不好歌了。”

          “唱不了,我唱。”黑头松开了女孩,接过话筒,鬼哭狼嚎般地唱了起来,那野驴似的歌声逗得女孩捂着嘴笑个不停。

        兴头正浓时,服务生推开了门,径直走到黑头跟前,毕恭毕敬地说:“黑哥,外头有人找您。”

        黑头斜着眼睛,问道:“谁找我,几个人?”

          “不认识,三个人。”

        黑头站起身,对着几个玩得正欢的小弟怒吼道:“别玩了,下去看看。”说完,跟随着服务生走出了房间。

        外面已是深夜,街上静悄悄的,只有阵阵的暖风轻轻地拍打着树叶,发出细如牛毛的响动。暧昧的霓虹灯下站着三个人,焦急地来回踱着步,脑门上挂着细细的汗珠。

        黑头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一打量,领头的人他认识,正是从小玩到大的邻居、现任东平县刑警大队长的王浩东。

          “东子,你怎么来了?”黑头紧走几步,来到跟前,“咚”地照着王浩东的胸脯锤了一下。

        王浩东也回敬了一拳,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了,最近你都在忙些啥?找你可真费劲儿,谁成想你小子躲在这里玩潇洒呢。”

          “我还能干啥,一天瞎玩呗,哪像你,穿着这身皮有个正经工作干。走吧,见一次不容易,上去咱哥俩好好叙叙旧,喝他个一醉方休。”看见王浩东,黑头高兴得不得了,多少年的哥们了,小时候形影不离,只是最近几年联系的比较少。

          “黑子,改天吧,咱哥俩相聚的时间有的是,不差这一天,今天我来找你有点事儿,走,去我车里说去。”

          “能有啥破事啊,整的还神秘兮兮的,真是服了你,”黑头回过头对着小弟们手一挥,“没你们的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上了车,关上了车门,王浩东递给黑头一支烟,抬着头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黑头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看身上,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浩东,我说你到底整啥幺蛾子啊,我又不是你媳妇儿,老这么看着我干啥,我身上也没贴金子。”

        见黑头那囧样,王浩东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黑子,咱俩从光腚娃娃时起就在一起玩,这么多年了,你说,咱俩的关系怎么样?”

          “你可别酸了,听着牙都疼。”黑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以为然。

          “跟你说正经的呢,没闲工夫和你开玩笑。”

        黑头直愣愣地盯着王浩东,他不明白今天这是怎么了,浩东有些反常。

          “行,我服了你了,你小子的脑袋八成是被门框给挤了,咱俩的关系还用说吗,好兄弟嘛,两肋插刀,赴汤蹈火……”黑头在努力地想着词。

          “好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今天我问你什么,你要如实回答,可不许撒谎。”

          “别婆婆妈妈的,有啥话就直说。”

        王浩东正色道:“城关镇大旺村王玉满家是你领着人去拆的吧,别打岔,我知道是你,我问你,那现在他人呢?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黑头心里一惊,浩东怎么会问这些,难道他都知道了?不可能啊,没人看见啊。心里就像揣着个兔子,扑腾扑腾地乱跳,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慌乱,强自镇定地喷出几个烟圈,直勾勾地盯着王浩东的眼睛回答道:“拆房子是我领着人去的,但是出事之后我就走了,至于他去哪里了,我怎么可能知道,腿长在他身上,去哪儿我还能管得着?”

        王浩东不错眼珠地观察着黑头的一举一动,发现黑头一切如常,从他的眼睛里并没有读出半点的慌张。王浩东放心了,黑头是他的好哥们,虽然他现在在社会上瞎混,但是自己不希望黑头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来。

        王浩东进一步试探道:“你真不知道?我要的是实话。”

        黑头不愿意了,气呼呼地骂道:“东子,凭咱俩的关系我能蒙你吗?是,我是在社会上瞎混,但不该做的事我绝对不会做。”

        见黑头生了气,王浩东哈哈大笑起来,“看把你急的,好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急什么眼呢。”说着又锤了黑头一拳。

          “连你都不相信我,我能不急眼嘛,换了别人我早一大耳雷子上去了。”揉了揉被锤得发疼的肩膀,黑头又“嘿嘿”地笑起来,仍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怕你干傻事,换了别人我还不管呢。对了,今天的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我这是为你好。”

          “好了,我的大队长啊,你咋这么墨迹呢,我是啥样人你还不知道?别人谁他妈的也甭想知道。”

        两个人哈哈大笑着扭到了一起,老朋友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打逗。

        上车之后,王浩东对着身边的两名便衣悄声说道:“派人盯着黑头,看他最近都去什么地方,都在干些什么,一有情况,立即汇报。”

          “好嘞。”

        送走了王浩东,黑头站在原地半天没有挪窝。王浩东来找他,说明公安局那边已经有了怀疑,该不该告诉二秃子呢?论关系,没有人能和王浩东相提并论,那是发小,自己的亲兄弟,二秃子和自己理论上仅存在着雇佣关系,要不是他手上有俩钱儿,屁关系都没有。可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再脱鞋上岸恐怕是没那么容易,况且,目前自己是真的需要钱。

        兄弟,对不住了,对着王浩东离去的方向,黑头默默地嘀咕了一句。

        掏出手机,黑头拨通了二秃子的电话。

          “二哥,公安局来人找过我了,问了王玉满的事,我猜他们已经有所怀疑,你看,是不是把王玉满转移一下。”

        压在女人身体上的二秃子停止了动作,不耐烦地说道:“没事儿,怕啥,爱咋怀疑就咋怀疑,没有证据,谁怀疑也没有用,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撬开王玉满的嘴,把东西拿到手,但是千万不要让他死,谁知道他有没有留后手。”

          “好嘞。”听着电话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销魂的呻吟声,黑头恶狠狠地“呸”了一口,骂道:“狗改不了吃屎,一天到晚就他妈的知道在女人身上使劲,累死你个龟孙子。”说完,转身返回了KTV。

        挂掉电话,二秃子又淫笑着压了上去……

        好色,成了二秃子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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