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眸里的光芒不曾属于我(少年情事)
你眼眸里的光芒不曾属于我
文/少年小孩
文章有一点长,是很用心写下的少年情事,耐心看下去,一定会被吸引,相信能打动你!
我觉得上辈子我一定是做了什么错事才遇上了苏九天这个异卵双胞胎的哥哥。
当医生的命运之手从妈妈的肚子里第一个把他拿出来时,我们之间的孽缘好像就在了那一刻冥冥之中揭开帷幕。
俗话说:人生总是不公平的事十有八九。这个道理从我出生那一刻,我便有了深刻的体会。
明明是同一个爹妈生出来的,他却长着一副秒杀江直树的脸,而我却是那种丢在大街上回头率为零的大众长相。
我感受到了命运带给我的丝丝恶意。
他是苏九天,我叫苏五洋,我们俩的名字取自毛泽东的诗句:“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寄托了我爹妈的美好的期望。
可是总有些没文化的人总会问我:“为什么你爸妈希望你下海去捉乌龟?”这时我总会对着他们怒吼道:这是一种比喻,懂不懂!
当我第N遍向人家解释我的名字时,我改变了策略,放弃以前的说法:“我的名字取自毛泽东的诗句: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我父母希望我能有征服困难的自信与豪情。”改为:“我的父母希望我的胸襟能像五大洋一般宽广,学识能像五大洋一样渊博。”
我想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跟苏九天扯上一点关系。
身边的朋友都特别羡慕我能有个龙凤胎的哥哥,我总是笑着不说话,腹诽着:“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把他送给你,还包邮哦,亲!”
我们俩从小就看对方都不顺眼。据说,我们俩刚出生没多久,他就送了我一个大耳刮子,从那时起,我们之间的战火便从未停息。
一点都不会玲香惜玉的苏九天每次都打到我跪地求饶,然后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地看着我,得意地指挥我斟茶倒水。于是七岁的时候,我央求妈妈送我去学跆拳道,美名曰:争强体质,实则学勾践卧薪尝胆,期盼着有一天,能把那个总是一副小人得志嘴脸的苏九天打得屁滚尿流。
我们的关系终于稍稍有点缓和是因为我发现了他的死党是裴尚。
“哥哥。”我学着台湾偶像剧里有点发嗲的语调,还故意打那一声“哥”拉长了好久,双手拽着他的衣角,身体撒娇地左右微微扭动。
正在写作业的苏九天吓得连笔都扔掉了,扭过头,像看智障一样盯着我,不淡定地咽了咽口水,愣了好半天,第一句话就是:“你有病啊?”
这是我们懂事之后我第一次叫他哥哥,说真的,我自己都想吐。
我用力地握了握拳头,压抑住喷涌出来的怒火和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你才有病!”,继续以小女人的腔调:“明天的篮球赛能不能带上我啊?”
“你干嘛突然要去?”
“因为我觉得你打球特别帅,想去看看你篮球场上矫健的身姿,然后中场休息的时候还可以给你送送水。”我只觉得胃里翻山倒海的,没想到夸人还能减肥。
他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身来:“苏五洋,你又想让我喝你在里面吐过口水的矿泉水?”
我真想用一个下劈把他脑子里的牛粪给劈走。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无奈地答应了我。
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七年,对付他我知道一个百试百灵的绝招:直男都受不了女生撒娇。
计谋成功后,我翻了一个白眼,鄙视自己刚才各种出卖自尊的行为,扬长而去。
第一次见到裴尚的时候是在学校的小卖部。我那时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想买点面包吃。可谁知快轮到我时,前面那个男生举着一条很长的清单一条一条慢条斯理地念。
“两包干脆面,三袋夹心饼,两罐可乐,四包辣条……”
他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眼看着差不多上课了,我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学,能不能快点?买这么多吃得完吗?”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好意思,这是帮人家买的。”
刚好轮到我的时候,上课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小卖部阿姨挥了挥手:“同学,上课了,下节课再来吧!”
我一脸生无可恋地离开,嘴里还愤愤恨地骂道:“哪个同学这么缺德,叫别人出来跑腿还买这么多东西。”
这时裴尚追了上来,有点愧疚地递给我两包夹心饼干:“不好意思,同学,如果你饿了就先吃着吧!”
然后我愣愣地看着他渐渐跑远,然后把那袋零食递给了一个人,这个人的身影极其的熟悉,刚刚有的一点感动一扫而光,我低低地骂了一句:“苏九天你这个傻冒!”
我随着苏九天进入篮球场。观众席的女生一看见他,便了兴奋地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欢呼,我无奈地摇头:这群天真的纯情少女都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
走到队员身边的时候,苏九天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妹妹,苏五洋。”
我收起了平时的嚣张跋扈,乖巧地站在他的身边,然后朝裴尚羞涩地点点头:“你好。”裴尚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后,便背过身跟队员进行战术的讨论。
我的心空落落的,他好像不记得我了。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我早该看穿我的好妹妹的阴谋。” 苏九天意味深长地望着我,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然后朝天上翻了个白眼。
“你难道以为我真的来看你啊!你该有点自知自明才好。”
他往裴尚的方向望去,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慢慢地才叹了一口气:“他不适合你。”
“这个还轮不到你管!”我对着他大吼。
真的想不懂苏九天凭什么管我喜欢谁,自己每天沾花惹草,半个月换了三任女朋友,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人家有妹妹的哥哥都是“妹控”,而我偏偏摊上了个“控妹”。
“你会后悔的。”
“不可能!”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自信,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篮球架下的裴尚,戴着黑色的护腕,奔跑时蓝白间隔的校服被隐隐吹起,灵活的步伐和准确的投篮引得女生欢呼雀跃。蓝天白云下清瘦英俊的少年,举起手跟队友击掌,咧着的一口大白牙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光。
这么美好的场景,可惜那个煞风景的苏九天老是在裴尚的身边绕老绕去,简直就是毁掉画面的存在。
中场休息的哨声一响,我便抓起准备好的矿泉水冲上去,害羞地递给裴尚:“裴尚,给你的矿泉水。”
“谢谢。”他伸手准备接过时,一只不速之手伸了过来,紧接着,我看到了苏九天那张可恶的嘴脸。
“见色忘义的家伙,你哥还渴着呢!”他厚颜无耻地拿起那瓶水,“咕噜咕噜”仰头喝了起来。
我气得横眉竖眼,眼睁睁地看着裴尚接过别的女生的矿泉水,心口一阵阵地发疼,回过头来对着苏九天就是一顿吼:“苏九天你这个傻缺!”
那次篮球赛后,我便三天两头地往苏九天的课室跑,打着要跟哥哥一起回家的旗号,实际上只想跟裴尚多说几句话。
我们三个人的状态一般都是我在喋喋不休,讲着今天发生无关紧要的各种小事。苏九天时不时过来呛我一句,或是嘲笑我一番。而裴尚总是在静静地看书,我每次说到关键的地方停下来的时候,他总会抬头认真地问一句:“然后呢?”讲到好笑的地方他也很是配合地扬起嘴角,眯着两只弯弯的眼睛。我看着他,心蓦然一动。
他有着我对美好少年的全部幻想。
凭借我那如铜墙铁壁般的厚脸皮,在无数次死缠烂打下,我成为了他们聚会的常客。慢慢的,我跟裴尚的关系好像进了一步。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不再是我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地找话题缓解沉默的尴尬局面,他偶尔也会跟我开开玩笑。看着他微微翘起的唇角,是那么的好看。
但是他看着我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的眼神里缺了点什么。
缺了一种什么样东西?那时我也说不上来,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像揉碎的星星掉入眼睛而闪着的点点光芒。
可我还是执着地认为他也是喜欢我的。
说到底,我和裴尚的关系变好,苏九天功不可没,我可不是过河拆桥的小人。
“我打算辞去你的“前女友复仇者后援会”会长的职位。”我拍了拍苏九天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相信他会从里面感受到我真诚的感激。
苏九天的渣男名号可谓是威震全校,可是凭借着姣好的容颜,许多纯情单纯少女趋之若鹜,进入高中没满一年,他的前女友已经高达二十个。
有一段时间,我总觉得出门没看黄历,不是自行车无端爆胎,就是上街踩到牛粪,更有一次上学的那条路上诡异地出现了一个大水坑,我一个踉跄摔进去,从里面爬上来的时候,我的样子一定像极了一头浑身沾满泥的愤怒水牛。
后来才知道这都是他的前女友所为,原因无它,就因为我是渣男的妹妹,真是可怜了我这个无辜的受害者,我默默地心疼了自己三秒钟。
接着,我怒气冲冲地找她们理论,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立场,发誓坚决与苏九天势不两立。在我激昂的演讲与洗脑下,前女友们竟然全票选举我做“前女友复仇者后援会”的会长。
“这是命运的安排。”我勾着嘴坏笑,心里的恶魔在摩拳擦掌。“苏九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和前女友们的里应外合,时不时在他早餐里挤点芥末,在他午饭里放入搅烂的榴莲,看着他冲到洗手间拼命地漱口的时候,我的心里畅快淋漓。
这是多年压迫下的反抗,是一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愉悦,虽然偶尔我心里有时会飘过自责与不安,但是这种情绪很快被兴奋所代替。
当然,我们后援会还及时地把好多即将掉入虎口的无知少女拯救上来。
“不用。”苏九天的眼神暗淡,怔怔地望着远处,许久才说了下一句话。
“你们不合适,你会后悔的。”
我火冒三丈,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是不是?想我跆拳道黑带也不是白拿的,我一个横踢,往他的屁股毫不留情地一踹:“关你屁事,渣男!”
他也不反抗,摸着受伤的屁股,动作滑稽,表情深沉地看着我。
“按道理他应该跳起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这不科学啊!”我暗暗地瞎琢磨着,一个荒谬的念头爬上脑海:“难不成他爱上了裴尚?”
我的天!我只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八月的尾巴,是我跆拳道全国赛的日子,在我多次的哀求下,苏九天答应了会拉裴尚过来看我比赛。
裴尚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心不在焉的,像是在想些什么。直到我抬头跟他对视的瞬间,他才勉强地扯着嘴角笑了笑。
“真想不懂,十七岁的少男怀揣的心事好像比女生还要多,每天多愁善感的干嘛呢?”我心里暗暗吐槽。
苏九天难得贴心地帮我整理跆拳道服:“苏五洋,加油啊!脚下千万别留情,把每个对手都想象是我,拿出平时踹我的气势,保证能赢。”
他的狗嘴里终于吐出了象牙。
比赛前,苏九天跟我耳语:“裴尚喜欢霸气一点的女生。”我感激涕零,狠狠地朝他点点头。
比赛时我拿出了我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气,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竟然踏上了冠军的位置。
但我在领奖台往下望时,只看见呆头呆脑的苏九天在跟我招手,我目光四处搜寻,始终找不到裴尚的身影。
“裴尚呢?”
“他有事先回去了。”
“很急的事情?”
“是吧。”
我的心空荡荡的,连奖杯都觉得有一点沉重。
我用尽全力站上领奖台,不过只想被你看见。如果你不在,台下的欢呼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嘈杂的喧闹,手中的奖杯,也不过是浮于表层的奖赏。
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矫情的想法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自己竟然有这么煽情的一面,换做平时,我肯定会吐自己一脸。
可是现在,我只觉得难受。
跟往常一样,我依然会跟他们出去,该吃吃该喝喝,像个没事人一样,我没有去问裴尚为什么中途走掉。
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他有什么事请这么急,着急得不能看完我的比赛。但是每一次看见他,悲伤的情绪像是一下子被抽离。我在他面前时,我只有那习惯性没心没肺的笑脸。
只不过只有我和裴尚两个人一起走的时候,我不再充当气氛担当,我说的话比裴尚平时说的还要少。
“五洋,上次你跆拳道比赛我有事提早走了,对不起。”
“没关系。”我扬了扬嘴角,装做无所谓的样子。
客套而疏离,我努力了好久拉近彼此的距离,好像在一夜之间又变远了。
“听说你得了冠军,恭喜你!”
“谢谢。”我有点鼻酸,低了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红了的眼眶。
我一直倔强地认为,祝福就像烘培店里面包,一定要新鲜出炉的才好吃,时间变久了,只会让人难以下咽。
而裴尚的现在迟到的祝福,在我眼里已经是馊掉发霉的面包,但我还是得咽下去,谁叫我喜欢他呢?
“想不想去海边?“他突然他抬头,认真地望着我。
我的心“突突”地跳起来,像是一只莽撞的小鹿。
他的主动,我等了好久。
“好啊!”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难得开心地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月亮,我的心突然变得好柔软,我笑着,差点落泪。
我坐在自行车后,他笑着回头,眼尾似弦:“坐好了,加速咯!”
“好嘞!”
熟悉的街景一帧帧快速地后退,午后和煦的阳光落在他的头上,斑驳的树影明明灭灭地印在他的白色衬衫上,我轻轻地抓着他的衣服,偷偷地嗅着他身上的香味,是青春美好少年的气息。
海涛拍击着岩石和海滩的声音由远及近,我远远地看到滔滔白浪从天际滚滚而来,海风吹起了少年的头发,腼腆的少年缓缓地回头,凝望着我。
我被他盯有点不好意思,好一会儿才讷讷地开口:“你带我来这干嘛呢?”
他好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突然,他对着我大喊:“我爱你,我爱你!”语气里带着哽咽,眼角的泪猝不及防地从他的脸颊掉落。
他情绪的剧烈起伏让我觉得害怕,我有点懵,不知所措地往后退。
虽然我想像过这个场景好多好多次了,可是他从开始的冷漠淡然突然间到现在热烈急切,就像把我从北极一下子踹到赤道,温差太大,是会生病的。
我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他突然走向前抱住了我,我吓得身体僵硬,不敢动。他嗓音沙沙,夹杂着海风的味道,扫过我耳廓的绒毛,有一点咸,有一点甜。他低声温柔问道:“能做我女朋友吗?”
我的心微微一颤,脑子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上来,不安与担忧被清爽的海风慢慢吹散。我羞红了脸,点了点头。
我总是猜不透他,可是猜透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希望的是他能一直在我身边,而他此刻紧紧地拥抱着我,我听见他胸膛有力的撞击的声音,心与心的距离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这不就是我所向往的吗?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我们交往的小半年不咸不淡,裴尚性格闷闷的,多数还是我主动。但是他好像很喜欢听我说话,我便每天叨叨着各种小事没完没了,我觉得我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碎嘴老太婆的。
八月十五那天,他难得叫我出来吃麻辣烫,我兴奋得在家里跑了三圈,花了半个小时换衣服,花了半个小时化妆。
裴尚喜欢简单大方的服饰搭配,喜欢淡雅的妆容,我脱下了平时的运动服,换上了淡蓝色的长裙,把高高扎起来的马尾放下,长发披在肩上。我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又一圈,惊讶地发现以“女汉子”名号行走江湖的自己竟然也有几分姿色。
裴尚看到我,露出微微一抹惊诧,愣怔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随即扬起了嘴角,笑脸的轮廓被月亮不动声色地镶上了一圈淡白色的边。
“你今天真美。”
没想到这么闷骚的人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一块浓郁的奶糖,甜到了心底。我害羞地低头“咯咯”笑出了声。
“老板,一份海鲜麻辣烫加辣,一份咖喱麻辣烫不加辣。”我得意洋洋地抬头望着他,像个表现好的小孩,期待老师能奖励我一朵大红花。
他喜欢吃海鲜,喜欢吃辣,他的口味,我再清楚不过了。
“好嘞!”老板爽快地答应着。
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长长睫毛的影子微微眨动,我发现他今天格外的帅气。
“五洋,祝你生日……”他随即愣了愣,抱歉地笑着:“不对,是中秋快乐!”
我拿起手中的可乐,迎上去他举在半空的杯子:“你也是,中秋快乐!”那时,我激动得举着可乐罐的手都在颤抖。
如果我知道,那天,那声生日快乐是对另一个人说的话,我可能会把那罐可乐浇在他的头上,再把那碗麻辣烫糊到他脸上。
他一个一个把虾壳剥好,放在我的碗里,轻声道:“这个好吃,多吃点。”
换做别的女生可能会感动到痛哭流涕,泪流满面,可是我的心却在那一刻一点点地往下坠。
我海鲜过敏。
我了解他的全部喜好,可他却对我一无所知。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是我的生日,他问我要什么生日礼物,我说,我们去音乐会吧!我喜欢听交响乐。
“真巧!我也喜欢听交响乐。”
“嗯。”我点点头。
这本来就是他的爱好,他从来不会落下音乐会的每一场演奏,以我的鉴赏能力,我只会花昂贵的票价进去睡一觉而已。
其实哪有这么多巧合,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个最大的巧合之上——我恰好喜欢着你。
我和裴尚在一起后,多次熏陶,我竟然慢慢能领到悟一点音乐的魅力。
但是苏九天这个电灯泡,非说那天也是他的生日,所以也要一起去凑热闹,两个人把我夹在中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我只觉得好不自在。
音乐会进行到一半我竟然又睡了,苏九天答应过我一定会把我撵起来的,我醒来的时候音乐会已经快结束了,我正想找他算账,扭头时,却看见他定定地看着舞台,像是被摄了魂一样。
这不科学啊!苏九天这个二货音乐的鉴赏能力跟我差不多,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再看了看身边的裴尚,在舞台灯光的反射下,我看到他眼角闪着光,似乎有泪水,他用力地抓着拳头,浑身颤抖,竭力地想制止自己哭泣。
我有点慌张地往上面一看:舞台上的女孩一袭白裙,行云流水地演奏着钢琴,舞台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光彩夺目,动人心魄。
好熟悉的曲子,她在演奏着什么?对,是梦中的婚礼。
演奏完毕,女孩缓缓站起身,身姿亭亭,高贵而优雅,她好似忽略了台下所有观众般,静静地凝望着裴尚,深邃的眼眸如浩瀚星辰,浅浅淡淡地闪着星光,一眼万年。
突然,裴尚抬手捂着脸,像是压抑在心底的某种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在安静的观众席上,嚎啕大哭。
我像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感觉全身的血液凝固,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在威胁到自己的利益时才变得强烈起来。
我恍恍惚惚的,忘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音乐会结束后,只有苏九天陪在我的身边。
我好像明白了,裴尚在海边喊的那句我爱你;他那天划过脸颊的那一颗泪滴;那次拥抱着我感受到有力跳动的心脏,那一缕少年白色衬衫上的清香,不过只是海市蜃楼,在白月的出现后,一切都灰飞烟尽。
我像是大汗淋漓地醒来后,发现这不过是黄粱一梦。
走到门口时,我实在控制不住,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在我十八岁生日这天晚上,我蹲在墙角边,哭得撕心裂肺。留下手足无措的苏九天。
舞台上的女生是白月,大一那年,他们第一次认识了她,她是高二的学姐,在国旗下的讲话,婉转悠长,铿锵有力。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时裴尚和苏九天在下面窃窃私语,白月眼睛一瞟,送给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
苏九天后来跟我形容,那是惊鸿一瞥。
我摇头,真心不能理解男生那惊奇的脑回路。
但是由于白月说话的声音像极了他那“厌烦”的妹妹,以至于苏九天一听见她的声音便条件反应地怒怼互掐,女生对他的印象自然不好。
直到有一次苏九天从白月的口里听见那句:“我爱的是裴尚。”他彻底疯了,给自己灌了半箱的啤酒。那天颤颤巍巍地回家,跟我说:“要不是你,白月她怎么会对我印象这么差;要不是你,白月喜欢我的可能性就大了好多。”
我那时候没在意,权当他在发神经。
裴尚之所以喜欢听我说话,是因为我的声音像极白月;他之所以在我的跆拳道比赛中途离开,是因为我当时比赛时飞扬跋扈的霸气形象与白月温柔高雅的气质相距甚远;他那一次海边跟我表白,是因为想要弥补他们当年的遗憾。
那一天,裴尚和白月在海边告别,白月要移民华盛顿,这意味着他们之间将跨越亚欧大陆和大西洋,相距15000公里。
白月想留下来,可她又不知道值不值得为了那份爱恋留下来。
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地试探。
“裴尚,你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裴尚愣了愣,许久才答了一句:“没有。”
海水在脚边静静的流淌,两个人的身影伫立在岸边的沙滩上。裴尚眼前的姑娘,倔强地仰了起头,那滴眼泪不着痕迹地滴落,像一颗小小的棱镜,里面折射出来的是懦弱和犹豫的自己。
裴尚没有想到,这个画面竟然成为多年后尘封记忆深处无法愈合的伤口。
而那句“没有”,也足以让他后悔一生。
机场送别时,他明明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却只是问了一句浅显的问题。
“你还会回来吗?”
白月噙着泪水,站在那里好久好久,最后嗫嚅道:“如果我回来,我会在我们约定的地方告诉你。”
白月是艺术生,在音乐会上,她总会在舞台上面演奏,而他坐在观众席看着她痴笑,静静地听音乐流泻。这是他们之间做过最浪漫的事情。
他们约定的地方,便是音乐厅。
所以裴尚没有落下过一节音乐会,他一直在等,可是这一等,就是两年。
而今天,她在舞台上弹得“梦中的婚礼”,便也告诉了他答案。
裴尚一直想把我当成白月,把我当成白月的傀儡。而我,却以为他是此生挚爱,把他当成可以携手一生的人。
那天中秋夜里的那声生日快乐,是说给白月听的。白月出生于中秋节那天,那时的月亮圆而明亮,所以取名为月。
我早该明白,当苏九天一次次地说裴尚不适合我的时候;当裴尚在海边莫名其妙地说爱我的时候;当裴尚注视着我,我在他眼里找不到点点星光的时候。
那时我怎么也猜不透他,现在才明白,如果他真的爱你,又怎么舍得让你猜呢?
我一次次地欺骗自己,自认为自己在他眼里是最特殊的,以为爱情里会有侥幸的存在,殊不知最后输得一败涂地。
苏九天跟我讲述了白月和裴尚的爱恨情仇时,我问他:“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事的?难不成你跟踪他们了?”
“她的一切我都知道。”他表情严肃,我第一次觉得他不是在装深沉。
苏九天解释,他的这么多前女友,都是因为她们有点像白月。有的是眼睛像,有的是鼻子像,有的是气质像,可她们终究也只是白月的影子罢了。
我突然特别同情那些活跃在“前女友复仇者后援会”的前任们了,真想抱着她们大喊:“我们是同道中人啊!”
“我一直想找回她。”他的嗓音低低沉沉的,我不得不承认,苏九天嗓音里的确有着男性独有的魅力,散发出一种女性喜欢的荷尔蒙。
“可是这个借口并不能掩盖你就是渣男的事实。”我鄙视地瞪他一眼。
“可是看到裴尚因为你的声音像白月而靠近你时,看到你崩溃大哭时,我才意识到我当时的行为有多伤害他们。那时候我只想保护你。”最后那几个字,他一字一顿地说完。
对,我想起了他一次一次劝我回头的时候,他在跆拳道比赛偷偷地让我霸气一点的时候,其实都是在保护我。
我有些感动,突然发现那张恶心了我十八年的脸,在这一刻,竟然没有了以前般讨人厌了。
“她就在那里,你为什么不去找她。”我朝门口里指了指。
“他也在里面,你为什么也不去找他。”苏九天扯了扯嘴皮,似非似笑地看着我。
我们早就明白,在他们的爱情里,我们早已成了看客,再努力,他眼里的光芒都不曾属于你。
从看到他们对视的那一瞬间起,我便知道我已经输了
苏九天看着我,傻乎乎地笑,我擦了擦眼角剩余的泪,跟着笑了起来。
我们十八岁的那天竟然同时失恋,我觉得这也是上天安排好的,可我并不认为这是对我们的恶意。
毕竟,我和苏九天在这一刻,一笑泯恩仇。
“今天咱俩生日,我请你手抓饼,加鸡蛋,加生菜加甜味沙拉酱
“这么吝啬?”我嫌弃地瞄了他一眼。”
他咬咬牙,“再加培根。”
“不够不够!”
“再加酱汁鸡排。”
“不够不够。”
“苏五洋!不要得寸进尺,最多再来个香脆牛肉饼。”他抓了抓拳头,摸紧了羞涩的钱包,像是下定了决心。
“不够不够!”我哈哈大笑。
接着,路灯下的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上演了拳打脚踢的戏码。
我偷偷地抿嘴笑。其实,这个哥哥没这么糟糕嘛!
起码,我的口味,我的喜好,他全都知道。
如果喜欢,请给我一点小谷粒(鼓励)和一点小建议。^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