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故事】（073）去东湖游泳

去东湖游泳，是我们在炎炎夏日里的一项重要的消暑活动，也是我们小时候最最热衷的一项玩乐之一。

吃过晚饭，我就会嚷嚷着要出门了，收拾好游泳衣、浴巾。父亲会把我放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杠上，车龙头挂上一包衣物，母亲坐在后座，抱着巨大的游泳圈就出发了。一路上会遇到很多父母工厂的同事，以及我的同学们。

我们常去的有两个游泳池，都是露天的。一个在梨园附近，需要从梨园门口，进到东湖公园里面。不过，在我们小时候东湖公园是不收门票的。另一个在九女墩附近，直接从梨园门口左拐，下坡经过一个医院门口再右拐，在那条湖中心的马路上骑一阵子就到了。

傍晚时分，大家都会出来游泳，游泳池那里常常会挤满了人。我们就会选择在旁边不远处下水，反正都是在东湖里游泳。不过，因为没有了伸进水里的楼梯、跳台，需要踩着岸边的淤泥下去。冰凉的湖水，温软的淤泥，泥中还有许多硌脚的石子儿、贝壳和田螺。那种感觉非常奇妙，反正我小时候不喜欢，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怪怪的。所以，我的选择是，和母亲一起坐在游泳圈上，让父亲推着我们从岸边往湖中心走。等到踩不到湖底了，再从泳泳圈上下来游泳。

我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学会游泳的了，据说就是父母亲站在湖边，离着一步远。和小孩子学走路时一样，父亲从背后抱着我，一放手，我就从父亲那里扑腾到母亲怀里；然后转身再来一次。他们俩站得越来越远，然后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水里扑腾了。再往后，就有叔叔、伯伯、哥哥们教我各种技巧、安全注意事项。比如怎么踩水，怎么闭气潜水，怎么仰泳，抽筋了怎么办，累了怎么休息，被水草缠住脚了怎么处理，等等……

游累了，我喜欢趴在游泳圈上休息。那时候，我们最常用的游泳圈就是汽车内胎，一个大轮胎能浮起好几个大人。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耳朵贴在充足了气的轮胎上，半闭着眼睛。湖水拍打岸边的声音，透过轮胎传到耳朵里，变成叮咚叮咚，叮叮咚咚，特别好听的音乐声，美妙无比。轮胎浮着我，随着波涛轻轻起伏、摇晃，间或会有几个浪头打到脸上，清凉而温柔。这时，天空已经慢慢地黑了下去，一颗又一颗星星慢慢地出现在深蓝色的夜空，最后变成满天的星辰。一阵阵风吹过，送过来一些混着水味的松叶或水草的气息，有时还会飘来一丝淡淡的鱼腥味。

其他人的喧闹，隔着轮胎，变成遥远的嗡嗡背景，唯有那叮咚的水声和温柔的波涛一起环绕在我周围，星空、湖水和我，浑然一体。

天黑透了，我们就会回家。有时，父母亲还会带一个西瓜，上岸后爽爽地砸开西瓜，吃完才坐着自行车往回走，让风吹过还没完全干透的皮肤，能感觉到每一个毛孔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变得干燥和凉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