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游戏——骑毛驴
骑毛驴游戏有两种,一种是小伙伴们猜拳分出胜负,有猜先的意思,就是胜者选择骑或跳,输的就要当驴被骑了。另一种是骑真正的毛驴,在荒滩野地抓住别人放养的毛驴,轮流过瘾。骑真毛驴有一定危险性,我有好几个伙伴都被毛驴踢伤过。
玩骑驴游戏,一定是要在冬天才好,那时候冷的厉害,必须动起来,跑起来,喊出来,拼尽全力,让浑身出大汗。
有一年的冬天,我们一帮小伙伴,寒假时不学习,也不写作业,凑在一起,躲在墙根晒太阳。冬天的暖阳,并没有让我们这些吃饱没事干的孩子,老老实实地待在墙根下。躁动不安的心,蠢蠢欲动。先是坐着你挤我我挤他,然后站起来使劲挤,嘴里还喊着什么顺口溜,挤啊挤啊挤香油,挤出巴巴变汤球。挤了半天还嫌不过瘾,有人提议玩骑毛驴。
经过猜拳,我有幸被分到一个实力强的队伍,里面有大个子、“大脑袋”和“傻二”,虽然我的身体又瘦又小,但猜拳是强项,轮到我们被骑时,我靠墙站好,“傻二”第一个抱着我弯下腰,“大脑袋”再弯下腰抱着他,后面还有三个身体一般般不是很强壮的。等对方都骑上来,我就开始和对方猜拳,除非我赢了,否则对方会一直骑在我们这边弯腰被骑的身上。坚持不住了,被人压倒了还得重新来过。
好在我三八两下就把对方赢了。轮到我们这边骑毛驴了,我总是第一个骑上去,第一个骑上来的要等同伴都骑上来,然后开始与对方猜拳,往往没等我输了,对方就被大个子“傻二”和“大脑袋”压趴下了。这样就算他们输了,我们还得重新再骑一回。
反反复复几次,对方的“小猴子”和“六指”已经被压得坚持不住了。他们不会承认失败的,肯定会出“幺蛾子”。果然,我第一个骑了上来,一切顺利,轮到“傻二”骑得时候,这小子跑得飞快,高高跃起,本身需要双手按一下对方弯下腰的背时,然后跳到我的后面,可这时候“小猴子”耍了赖,他迅速躲到了一边,“傻二”按空了,一个跟头翻了过去,头和膝盖都受了伤。
“傻二”的大嘴一咧:“哇!疼死了!”哭出声来,声音越来越大。我们几个一起指责“小猴子”玩赖,气得“大脑袋”要揍“小猴子”。早有旁边看热闹的大孩子或大人们,看着要打架,就过来拉开了。我们几个把“傻二”扶起来,替他拍拍身上的土,拉着他走了,不跟这些玩不起耍赖的人玩了。
没过两分钟,“小猴子”和他们一伙的孩子都追过来,一见面就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的说了半天,还会拿出一些好玩的东西送给我们,这时候大人们就会告诉我们:杀人不过头点地,差不多就行了。我们就原谅他们了。
骑真毛驴可不是和这个游戏一样,能开玩笑的了,据说邻区的孩子,有被毛驴踢断腿的,有被踢坏“命根子”的,所以骑真毛驴要胆大心细,还要互相配合。首先,要兵分几路,围住在原野吃草的毛驴,让它无处可逃,然后,拿条短绳,把抓住的毛驴套住。
想骑毛驴得学会观察它,毛驴有脾气暴躁的,也有十分温顺的,在抓驴的时候就得观察,否则抓到一头脾气暴躁的驴,骑不成不说,还可能被驴踢伤。
有一次,小伙伴们围住了好几头驴,当把那头又大又温顺的驴抓到时,“傻二”第一个发现,这是一头怀了崽儿的母驴。大伙一商量,又把它放了,重新围了一头,快快乐乐满满意意地骑了小半天。当我们回家时,看见邻区的一帮孩子,在外号“豆丁”的孩子带领下,也要围驴骑驴了。
终于出事了,大点的孩子曾经警告过我们,千万别出事,否则以后就没有驴可骑了。坏事就坏在邻区那些孩子身上了,那头怀了崽子儿的大母驴死了,连带着它肚子里的崽子儿也死了。放养驴的是副业厂的驴倌,人家知道找谁能解决问题,他们找到师父了。
那天,师父把我们这个家属区的孩子大人都聚集到后马路一个宽敞的地方,人群乌泱泱的一大片。先介绍了副业厂的副厂长兼驴馆,然后问谁家孩子把驴给弄死了,全场鸦雀无声,都知道事情闹大了,有的大人还不时地冲自己孩子使眼色。
看着没人吭声,师父指着我,大声冲着我喊到:“明儿,你给我说!”虽然师父的声音洪亮还包含着怒气,但我清楚地听出来这是信任的声音。
“驴骑了,最先抓到的是一头母驴,我们看见怀崽子了,就放了,后来骑的大青驴。”我大着胆子,颤声说出来,又接着说道:“我们骑了小半天就回来了,看见‘豆丁’他们又去骑毛驴了。”
师父和驴馆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师父点点头,大声说道:“今后不许骑驴了,让我看见谁再骑驴,腿给你敲断!”师父虽然是对着我们孩子说的,但肯定是专门给在场的所有大人们听的。
大伙散了,回家的回家,闲聊的闲聊。我听见师父对驴馆说:“走吧!去邻区问问,怎么也得找到闯祸的人。”
那个年月就是这样,不管是孩子们打架还是什么争执的事情发生,从来没有见过推卸责任的,总是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尤其是孩子们打架,各家大人们都是管自己的孩子,给对方赔礼道歉,从来不说对方的错误。不像现在,只要出事了,人们总是先把自己择干净,推脱责任,不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还做出说谎赖账,落井下石的龌蹉行为。
我们就是在这样骑毛驴的游戏中,快乐着度过漫长岁月的,就是在师父的分辨是非勇于承担责任的品格下熏陶懂事的,就是在父辈们做好自己,帮助他人的教育下成长的。
骑毛驴是快乐的,无论是玩游戏还是骑真的毛驴,如果我还年轻的话,真的还想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