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长安群像集录（7）第七章:李林甫的恐惧（二）
第七章 李林甫的恐惧（二）
“卢贤侄请留步。”李林甫沿路小跑未有停歇，似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要对那青衣后生交代一番。
“李世伯，何事竟让您这般着急？”那青衣后生默然回头，右手挠头，一副黑人毛线问号脸的表情，很是迷惑。
李林甫喘着粗气道：“贤侄，你听我慢慢说来，令尊卢绚最近可好啊？”
“家父，身子硬朗，未有大碍，李世伯为何问及家父身体？”青衣后生道。
“那就好啊，令尊身体无恙就好。”李林甫悠悠道：“令尊颇有贤名，圣人爱才众人皆知，当下交州和广州一带正是用人之际，圣人有意提拔令尊，派令尊前去任职，你看如何？
青衣后生听后惊得目瞪口呆，李林甫见状忙凑上前来接着道：“贤侄莫要太过欢喜，虽说这是天大的恩赐，但大丈夫行事当喜怒不形于色。”
“不......不是，李世伯这......圣人......究竟何意啊？”青衣后生急得满头大汗，支支吾吾道：“家父身子虽说硬朗，但那交州和广州毕竟是岭南，岭南多瘴气，家父怎么吃得消啊！”
“贤侄所言不虚，但圣意难违啊！”李林甫似有为难道：“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只不过......”
“李世伯但说无妨！”青衣后生突然眼前一亮，顿生希望，颇有困于沙漠多时突然看见水源之态。
“只不过若要违背圣命，不愿去偏远之地，降职怕是在所难免，我若是令尊，还不如主动向圣人提出调任太子宾客或太子詹事之类的职务，就任于东都洛阳，这样以退为进，不失为权宜之计！贤侄你看如何？”
“李世伯，所言极是啊！”青衣后生拍手叫好。“多谢李世伯指点，我这就回去同父亲商议此事。”青衣后生向李林甫躬身一礼，随即上马疾驰而去。
“父亲，儿子回来了。”青衣后生向卢府大门一路狂奔。
“何事如此惊慌？”卢绚微微皱眉不解道。
青衣后生端起茶盏，急忙喝了口茶，定了定心神道：“父亲昨日可与圣人有过什么冲突？”
卢绚惊呼了一声：“何出此言？”
“右相刚刚特地跑来对我说，圣人要将您调到交州和广州一带任职？”青衣后生道。
“听闻昨日圣人在勤政楼下命乐工演奏乐曲，为了不惊扰圣驾，为父特地等圣人离去之后，才骑着一匹白马缓缓经过勤政楼之下，难道当时圣人并未离开？”卢绚捋着胡须缓缓道。
“糟糕，定是我贸然骑马经过那里，坏了圣人的雅兴！”卢绚叹息道。
第二天早朝结束，李隆基叫住了要转身离开的李林甫。
“林甫啊，卢绚为何突然请求调任太子宾客一职，他做兵部尚书不是好好的吗？”李隆基看着卢绚提交的“调职申请”疑惑道。
“这……臣不太清楚，不过卢绚卢大人在朝中还是很有声望的，若全依卢大人的意思，朝中大臣怕是会觉得圣人大材小用了，不如先让卢大人任华州刺史一职，以后再做打算，圣人您看如何？”李林甫恭敬道。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李隆基长吐出一口气，疲惫道。
“臣告退。”李林甫转身离开，对着迎面走来的内侍邪魅一笑。
李隆基无奈道：“那日勤政楼下，卢绚骑白马走过，朕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他有九龄当年的风采，那器宇自是十分惊艳，让朕久久不能忘怀，可是如今他却偏要去做什么太子宾客，朕很是不解。”一旁的内侍低头不语，徒留李隆基摇头叹息。
当众人散去后，刚刚迎面向李林甫走来的内侍偷偷拿出藏于袖中的珠玉，面露喜色：“右相出手果然大方，只不过是向他传达了圣人赞扬卢绚之英姿这等消息就换来如此丰厚的奖励，果然替右相办事，好处自是不少！”
原来“卢绚调职事件”全是李林甫一手操办，其目的就是断绝卢绚拜相之路，之所以先让卢绚就任华州刺史一职，也是缓兵之计，怕做得太绝，朝中大人恐有不满之处，所以要一步一步地斩断卢绚竞升的途径。第一步将卢绚调任为华州刺史成功完成，第二步计划开始实施，演员请就位，李林甫请开始你的表演。
“圣人，卢绚就任华州刺史期间，因身体抱恙未曾处理过什么政务，不如还是依他所请给他调任个闲职，如他所愿当个太子詹事，您看可好？”李林甫默默看向李隆基，窥探他的态度。
“那真是太可惜了，朕本觉得他自身能力出众，又是历代显赫的世家大族范阳卢氏之后，可堪大任，还想让他拜相，与你和仙客共同为朕分忧，未曾料到他的身体竟差到如此地步！”李隆基揉了揉太阳穴，失望的浪潮顿时涌上心头。
“朕就不相信找不到似九龄那般才华横溢的儒士文臣，可起用为相？”李隆基暗想，自是怏怏不乐。
张九龄在时，他嫌弃张九龄一根筋不知变通，张九龄不在后，又念及他的不俗风骨，人呐，果然是既要又要还要。
李林甫对于李隆基这样多变的性格自是觉得惴惴不安，老板总想着给你找竞争对手这件事，无论是谁只怕都很难承受，李林甫就这样静静地等待李隆基的大脑风暴，直到有一天，李隆基兴高采烈地对李林甫道：“林甫，朕又想到一个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谁啊？”李林甫暗暗发愁，内心的恐惧又多了几分，李隆基每天都想找“新人”委以重任，表面上说是深情怀念“白月光”张九龄，其实暗地里也是在试图制衡李林甫。
我们这位右相李林甫大人当真是有苦说不出，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面对领导还是要有发自内心的服务意识的，只见李林甫笑盈盈地对李隆基道：“不知圣人想到的是哪位大人啊？”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