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 //【一飞冲天】
【一飞冲天】专题主编：
一家独行走天下
老头儿 //【一飞冲天】
老头儿是摔下山崖，摔死的。
放羊人发现老头儿时，老头儿躺在崖底。下半身浸泡在江里，上半身躺在岸边。
老头儿手里抓着一把野果，人们猜老头儿是饿极了上山摘野果摔下来的。
老头儿旁边漂着几条鱼，金色的大鱼，翻着白肚。江水流动着，没能带走鱼，也没能带走老头儿。
老头儿不知道叫什么名儿，只因为时间久了，记得他的人叫他老头儿。
老头儿几岁了，也没人知道，只晓得老头儿很老很老。
阿花八岁了，她是认识老头儿的，但她总假装陌生。阿花怕伙伴取笑，她认识一个又臭又破的老头儿。
老头儿给阿花送伞的时候阿花在上课，老头儿怕阿花认不得哪把伞就一直在教室外等着。
阿花看见老头儿了，却撅着嘴扭头跑进雨里。
老头儿赶忙跟着上去，撑开伞，遮着阿花。老头儿佝着身子，小步小步地赶着阿花。阿花背着小书包，望着雨里的老头儿。雨很大，打湿了老头儿的衣服，他眯着眼睛，雨珠从他的眉梢滴了下来。
阿花打算让老头儿别跟着自己，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老头儿就住在阿花家旁边。阿花去过老头儿住的屋子，那是阿花家的柴房，四面通风的柴房。靠着墙壁的角落里铺着厚厚的稻草，上面盖着破破烂烂的棉絮。被褥看不出什么颜色，一团地堆在角落里。
阿花去的时候老头儿在吃饭，掉了瓷的大碗里盛着少得可怜的锅巴。老头儿吃得很香，见阿花来了放下碗筷，站起身来似乎想要找处坐的给阿花。
阿花本来就没打算坐，放下大米就准备折回去。
老头儿 //【一飞冲天】
老头儿咿咿呀呀，示意阿花等等。只见他从枕头旁边提了一小塑料袋橘子出来，老头儿比划着，村长送给的。
阿花鬼使神差地接了，阿花的父亲不让阿花拿老头儿的东西。要是以往，阿花都会推脱走掉。
老头儿很开心地送走了阿花，又继续捧起他的饭碗吃了起来。
阿花从塑料袋里掏出橘子想着分给伙伴，橘子发霉了。阿花全部倒了出来，橘子全部发霉了。伙伴说，阿花刨了垃圾堆里的橘子。
阿花又急又气，她急橘子不是她的她也不能告诉伙伴，她气老头儿给了她垃圾堆里的橘子。
阿花把橘子一个一个地捡了起来，装回塑料袋里。阿花提着橘子去到柴房门口，其实她想敲个门的，哪有什么门，不过是破布随便遮着。阿花把一袋橘子扔在了柴房门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头儿望见门口的橘子时，他又一个一个地拾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装进塑料袋里。老头儿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橘子才过多久怎么就发霉了？
阿花在镇上中学念书，镇上的同学说是想吃山上的野果，阿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阿花的父亲不让阿花上山，山上的野果哪有那么好摘？
阿花拗着，执意要上山，答应同学的事情哪能随便食言？
阿花的父亲说是自己去山上摘，阿花在家等着就好。
阿花在家等啊等，等来了放羊人。
放羊人没说什么，只问阿花家里大人去哪儿？
阿花说，去山上了。
放羊人才从山上回来，哪见什么人？
阿花领着放羊人去找，才到村口就看见阿花父亲。阿花父亲坐在村口的老榕树下，和村里的寡妇打着牌。
阿花本来想问父亲不是去山上摘野果了，却被放羊人抢了个先。
放羊人说老头儿死了，死在山崖下，喊阿花父亲找人去抬尸体。
阿花父亲还在打牌，他说再等等，这把牌快赢了。
老头儿的坟墓没有碑，光秃秃的像是大地隆起的肚子。
阿花跪在坟前，她不知道该喊老头儿什么，她也没听过父亲喊老头儿。
听人说，老头儿是上山摘野果失足摔下山崖的。
老头儿 //【一飞冲天】
作者简介：二 孃 .，一个没什么特别简介的南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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