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假如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不错,何必认识那下蛋的母鸡呢?
伟大的哲学家柏拉图,曾问他的老师苏格拉底:什么是爱情?
老师让他先到麦田,去摘一颗全麦田最大最金黄的麦穗。期间只能摘一次,并且只可往前走,不能回头。于是,柏拉图按照老师说的去做。结果他两手空空地回来。
老师问他,为什么摘不到?
他说:“因为只能摘一次,又不能回头,所以即使见到很大很金黄的麦穗,由于不知前面是否有更好的,所以没有摘。可是,走到最后,都没看到比之前更好的,原来最大最金黄的麦穗已经错过了。于是我什么也没摘。”
苏格拉底说:这就是爱情。
之后有一天,柏拉图又问老师:什么是婚姻?
老师就叫他先到树林,砍下一棵全树林最茂盛的树。期间只能砍一次,而且只可向前走,不能回头。于是,柏拉图又照着老师的话去做。这次,他带了一棵不是很茂盛,也不算太差的树回来。
苏格拉底问他,怎么带这棵普通的树回来?
柏拉图说:“有了上次的经验,当我走到大半路程还两手空空时,看到这棵树也还行,便砍了下来,免得错过了,最后又什么都带不出来。”
老师说:这就是婚姻。
苏格拉底看得通透,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娶了一位泼妇级的夫人,所以深有感触吧。钱钟书先生娶了与他琴瑟和鸣、相濡以沫的杨绛女士为妻。他对爱情和婚姻也是看得很通透。
他写的《围城》,对婚姻有着与苏格拉底不太一样的解读。小说里,性格懦弱的方鸿渐,在爱情上没有尽力争取自己倾心爱慕的唐晓芙,然后在婚姻上娶了“千方百计”嫁给他的孙柔嘉。
进入婚姻以后,方鸿渐发现,一个本来又“柔”又“嘉”的女子,婚后马上变身成为一个既工于心计,又独立强势的女人。
加上时政动荡,经济紧张,两边家长对两人的结合又诸多不满和倾轧,他们的关系从尚算甜蜜,到出现争吵,最后动起手来。虽然所谓的“动手”,就那么轻轻一推,但已经足以让他们的婚姻摇摇欲坠。
《围城》重印多次,并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受到世界各地读者的追捧。许多人因为对作者的仰慕,向钱钟书先生写信,甚至登门拜访。先生不胜其扰。有一次,他接到一位英国女士向他求见的跨洋电话。
钱钟书先生拒绝了她的请求,并说:
“假如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不错,何必认识那下蛋的母鸡呢?”
《围城》究竟有何魅力,让读者为它如此倾倒?
首先,它讲了一个男人在认识爱情与婚姻道路上,跌跌撞撞的故事。
主人公方鸿渐也曾经有过少年的轻浮。在留学回国的船上,他与鲍小姐玩暧昧,下船后散场。他曾耐不住寂寞,去探访自己并不喜欢的苏小姐。而他在追求唐晓芙的路上,明明两厢喜欢,却因为一点误会而轻易放弃。最后娶了自己并不怎么喜欢的孙柔嘉。
用方鸿渐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可能为了唐晓芙,情感都消耗完了。像现在平平淡淡,情感上不成为负担,也是顶好的。至少是顶舒服的。”
他就这样草率地结了婚。在与孙柔嘉共同生活当中,他惊觉,婚姻才是真刀真枪的开始。相互间的不了解,对双方家庭的不包容,让他们从最初的相互迁就、妥协,到相互的不耐烦,以及忍不住在言语上刺痛对方。
被折磨得筋疲力尽的方鸿渐,总结出他对婚姻的理解:“不管你跟谁结婚,结婚以后,你总发现你娶的不是原来的人,换了另外一个。”
估计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感悟吧。
虽然《围城》讲了这么无奈的故事,但它却能让人在读它的时候,时时笑出声来。因为钟书先生的幽默文笔,实在是妙不可言。
用现在流行的说法就是,先生太“毒舌”了。
比如,在形容一个外国女人的相貌时,他说:
“西洋人丑得跟中国人不同。中国人丑得像造物者偷工减料的结果,潦草塞责的丑;西洋人丑像造物者恶意的表现,存心跟脸上五官开玩笑,所以丑得有计划、有作用。”
又如,在方鸿渐与鲍小姐勾搭的时候,作者这样写:
“一个可爱的女人说你像她未婚夫,等于表示假如她没订婚,你有资格得她的爱。刻薄鬼也许要这样解释,她已经另有未婚夫了,你可以享受她未婚夫的权利,而不必履行跟她结婚的义务。”
这样的笔法,在《围城》几乎每一页都可以读到。一个悲催男人的故事,就这样被读者从开头笑着读到结尾。方鸿渐,对不住了。
笑归笑,《围城》可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情感故事。
书中用了大量的笔墨讲述了,方鸿渐在前程上的奔波。毕竟,对一个男人来说,事业与女人同等重要,甚至更重要。
方鸿渐留学四年回来,在上海找不到工作。他收到遥远的三闾大学邀请,去当副教授。一路上风尘仆仆,他与几个同去的人,经历千辛万苦到达了目的地。他以为这里会是自己从零开始的好起点。不过,他太天真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大学,也是同样。
方鸿渐一心等着一年后,从副教授升为教授。在校期间,他趟上了一个大学校园里的各种人事关系,是是非非。最终因为不接受系主任的婚姻摆布,他被解聘了。
强压着怒火,方鸿渐返回上海,接受了一份小单位的低薪差事。他很知足,以为自己从此就在此不走了。谁知这么一个小小的单位,也避免不了办公室政治。不谙世事的方鸿渐再次当了炮灰,失业了。
此时,他也正承受着婚姻生活的不顺心,窝火起来,常与妻子大吵。最后一次,妻子拿着行李走了,剩下孤单凄凉方鸿渐,独自思考人生。
无论是婚姻的选择,或是工作的转折,方鸿渐都曾希望是一个更美好的开始。可惜,如果一个人太过软弱,面对一切,只懂不断将就妥协,终究也会走至无路可走的境地。
有时候,你以为对一串葡萄,从最坏的那颗吃起,就能逐渐地越吃越好,最后那一颗葡萄肯定最大最甜。其实未必。可能还没等到吃到最后,你就已经肚子痛,吃不下去了。
苦尽未必甘来,一开始就争取最想要的吧。婚姻也好工作也罢,或许最终也会陷入围城的困境,但毕竟曾是自己心甘情愿自主选择的。那也就不至于在后来的失败中,加倍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