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行之晋中篇（三）

天亮了，灯光不再，古城仿若褪下华服，卸掉浓妆，以本色出演太阳升起后的角色。

平遥西大街，太阳之下的“日升昌”已大门洞开，游人鱼贯而入。我在想，旧时光里的“日升昌”，清晨开门营业时是怎样的一番情景？作为平遥西大街上中国第一家专营异地汇兑和存、放款业务的“票号”，每天营业时间一到，大门处是否会一如当下热闹如斯，人流涌动？

余秋雨先生在“抱愧山西”一文中，写到平遥西大街时，有一段描述很有印象，他说“每个体面门庭的花岗岩门坎上都有两道很深的车辙印佰，可以想见当日这条街道上是如何车水马龙的热闹。这些车马来自全国各地，驮载着金钱驮载着风险驮载着骄傲，驮载着九州岛的风谷和方言，驮载出一个南来北往经济血脉的大流畅”……

就看这两道深深的车辙，就能想象得出当年有多少车马停在了“日升昌”票号的门前，有多少箱金钱大洋被抬进了大门里面，又有多少张汇票从里面汇兑出现金银元？

古城西大街，余秋雨先生曾说“这实在是一条神奇的街，精雅的屋宇接连不断，森然的高墙紧密呼应，经过一二百年的风风雨雨，处处已显出苍老，但苍老而风骨犹在，竟然没有太多的破败感和潦倒感”……

只是这几栋古老的屋宇旁边，都有一些五颜六色的现代招牌，餐厅旅拍、民宿酒店，沸沸扬扬，惊扰着老屋的安静。

余秋雨先生在二十多年前就很想找山西省的哪个部门建议，下一个不大的决心，尽力恢复平遥西大街的原貌，洗去西大街的风尘浮躁，还西大街一条有历史厚重感的街道。

然而今天的西大街仍是历史与现实交融，古老与时尚交织，曾经的商业模式已不复存在，曾经的票号已成了游人观光的打卡点。

可惜在古城时，我错过了雷履泰的旧居，很想去看看这位一手创立“日升昌”的商业天才曾经生活过的老宅，只是古城里太多我想去看的旧址，转着、转着，就错过了……

古城的后面有一条街，我搞不清楚属于古城哪条街，只是看到有安家街、后街，还有好多条巷子。比起前面几条大街，这里低调了很多，大多房屋几近沧桑斑驳，甚至有的已破败不堪。其中有几栋历史建筑，大多是清代建筑。有一座安家街天主堂，有人在院里修葺。

有的院落小巷，仍居住着人家，门口停着车子、电瓶车，墙上挂着空调外机，有小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也有大人从院子里出出进进。

这条街比起那些山街，环境欠佳，但沿街的古建筑元素仍断续可见，在宅门和临街的窗户前，也有雕刻飞檐装饰，仍可见当年的景象。

比起前街，这里少去了一种繁华，少去了一种辉煌，但这里或许才是老城旧时的样子，没有商业元素，没有灯红酒绿，没有熙攘拥挤，有的只是寻常百姓人家的烟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