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路‖第四章 人间清醒

这一跑不打紧，一个月跑没了，到了发工资的时候，想到一会可以拿到三千块，心里激动的要命。三千啊，三块一个大烧饼，可以买到一千个呢，能不开心吗？嗯？怎么还不到自己，大家也没动静，说好的，六号发工资，大家为何跟没事的姑娘似的，一动也不动，难不成昨儿已经拿到工资咯，不该，再等等，说不准一会就到账。

等了一天，手机也沉默也一天，什么情况，是不是要问问，陈小鱼把椅子挪到梦天旁边，小声嘀咕着，“梦天，你发工资了吗？”对方皱皱眉头，摇摇头，“没啊，我上个月的还没发呢。”啊，上个月也没发，那你怎么干的那般起劲，是不是公司给漏发了，接着打听，“那其他人上个月发了吗？”没啊，大家都没发，如果这个月再不发，估计大伙也撑不下去了，总不能饿肚子吧。

说来也是，空有梦想，不挡饿，陈小鱼摸摸口袋还有500块，琢磨着还够吃几天饭，如果一天两顿饭15块钱，还能撑些日子，只是旅馆的钱不够了啊，这可怎么办，该死，这工资什么时候到位，陈小鱼心里着急万分。

果然下了班，大家都有些垂头丧气。有钱才有胆，没钱就是丧家犬。口袋空空，简直要人命。天黑了，各回各家。

陈小鱼回到旅馆，老板开始追着问，“陈小鱼，这个月还住这里吗？要是继续住，要把钱交了啊。”

就剩500块，还要吃饭啊，能不能宽裕几天，容自己想想办法，陈小鱼陪着笑脸，“大爷，你看我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咱们还是有点交情的，能不能拖延几天，后边我把钱一定补上。工资这个月没发，我也在催公司。”

骗人，你催了吗？云姐对我们太好，真不好意思张嘴催她要工资，只是这也不是办法啊，想想，谁能帮上自己。对咯，阿美，天呢，怎么才想起她来，不过她也不一定有钱啊，爸妈管太严，哪里来的小金库。不问问怎么知道，打电话试试看。

上次还凶她来着，这会低头借钱，是不是有点不道义啊，别管了，如果她想唠叨几句，忍着，总比饿死大街要强。

陈小鱼拨通了阿美的电话，“阿美，在干嘛呢？”

对方一直不说话。

陈小鱼接着嚷嚷，“怎么还在生我气？”

等了有一会，阿美总算发出来声音，“没有，我在日报社实习呢，刚领导找我谈话。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工作不忙了吗？”

不会吧，我这边没有稳定，她都实习了？不是开学才大二吗？也太激进了吧。唉，有时候人与人就是不一样，人家有个富爸爸，而我只有我自己，陈小鱼心里又开始心里不平衡起来。不想了，先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想如何开口借钱吧。

怎么张嘴，一个字难，有什么，大不了有钱还她，“阿美，我手头紧……”

话还没说话，估计对方会嘲笑自己，有点说不下去，谁知道对方竟然张口来了一句，“没钱了？我有，卡里有三千块，晚上下班打给你。”

什么情况，不问问我为什么缺钱吗？怎么只字不提，这可如何是好，完全把陈小鱼整得没路子可走了。

这何止是三千块啊，是救命的钱。够他撑一个月生活了。是不是要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她，“小猫咪，出手好大方，这样疼我。要不人情债肉来换？”

“好啊，等下次见你，肯定啃掉你半块皮，让你天天凶我。”阿美满意的笑起来。

什么啊，真是个木头疙瘩，谁让你吃肉，让你吃我啊，那个，那个呀，就是两个人抱一起零距离，算了，还是别跟她说这个了，四肢不发达，脑袋又太简单，传说中地主家的傻闺女。

陈小鱼陪着笑，“行行行，只要你开心，全身啃吃了都行。”

阿美没接他的话，反而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句领导的话，“好了，不讲了啊，领导安排我去美工那边排版，你好好工作，加油，我相信陈小鱼，一定是最棒的。晚点打给你。”

对，相信我就对了，早该这样说话。陈小鱼就是这样，只要对方给自己低个头，一笑泯恩仇。话说人家还刚借给自己三千块呢，太多了，真的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随便就是几千块。还好，能认识她。突然觉得有个这样的女朋友挺好。虽然不够温柔，但是能简单的爱自己，也是知足。

手里有了钱，旅馆的钱付上，话说又下剩不多。可恶，这钱什么时候能有花不完的时候。

陈小鱼还是对这家公司不死心，就这样继续熬下去，每次听到云姐激情彭拜的演讲，都觉得自己浑身有劲，好好干，工资总会有的，这么大一个公司，还发不起工资不成。话说还真不发工资，马上又熬到月底，自个的腰包又干瘪了，怎么办。不能再跟阿美张嘴了。

这天也逐渐凉了，没了往日的闷热，激情也减退了不少。如何是好。陈小鱼主动找了云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发工资啊，已经拖了很久了。”

云姐拉着脸，竟然也没太好的语气给他，“别催了，早晚发给你。”

完蛋了，把领导给得罪了。早知道不催工资了，感觉自己有点不厚道，毕竟云姐成日里接送他下班，也是费心费油的，催来催去的，实属不该。不地道。

陈小鱼回到位子，情绪有点低落，西子把脸凑过来，“小鱼，是不是又没拿到钱，我也是呢，准备撤了。”

成哥也跟着接起话来，“就是嘛，这什么公司，每天激情高涨的，感觉是搞大事情啊，竟然一点工资都不发。搞什么啊，劳资不想干了。”

大个跟大家摆摆手势，“上了今天的班，我就走。”

这会有个女同事，也过来吐槽，“要不是家里边一直支持着，都要吃不起饭了，什么破公司，我妈也在劝我别干了，如果不是……”

大家都看着她，不是什么？说呀，真的是耳朵支起来，竟然不发声音，搞什么，陈小鱼死盯着对方，“不是什么……”

那姑娘倒是害羞起来，摇摇头，回自己位子上了。临近下班，她找陈小鱼结伴回去，“小鱼，我能求你件事吗？”

嗯？找我？我们也没认识多久，没钱没势，是个穷鬼，能帮到你什么？被人盯着多少有些不自在，“晓旭，别死盯着我，有事说事。”

李晓旭不太好意思直接开口，选择绕一下再奔主题，“你现在是不是没有钱了啊。”

不会是找自己借钱的吧，已经很不幸了，不要再雪上加霜，千万别开口，打住，我没钱。一个姑娘也挺可怜。不能可怜她，怜悯别人，等于拿刀剁自己，还是不要不要。陈小鱼做这痛苦的心理斗争。李晓旭见对方一直不开口，估计也是顾忌借钱，她想着如何打消对方的疑虑，“不是找你借钱的，是想着给你指一条赚钱的门路。”

说到赚钱，陈小鱼来了精神，“你说。”

只要不坑蒙拐骗，能搞到钱，什么都可以做，现在真的是没办法了。李晓旭看对方有兴趣，所以就顺着对方的意思讲起来，“我爸妈想着我能带回家一个男朋友，我想让你假扮去，一天500块，包吃包喝，如果能住下来，外加每晚1000，大概差不多2—3天这个样子。你放心，就是假装，你看行吗？”

让我算算，可以挣多少钱，一天500，三天1500，另外两夜2000，加一起可以3500，还真不少。完全可以成交啊，陈小鱼开心极了，“没问题啊，大概什么时候回去。不过你需要提前把钱付给我，真万一到时候完成任务，又赖账怎么办？不过你现在不用着急给我钱，我需要回去禀报一声，家里还有一只小猫咪，有话语权。”

晚上到旅馆，第一件事，就是跟阿美通电话，“阿美，给你说个好事，有个女同事，竟然要租我当男朋友回家骗她爸妈，算算，我过去三天两夜，可以赚到3500。”

什么？你是不是傻啊？这明明就是喜欢你，才哄你见爸妈的，怎么这样不开窍，满脑子的钱，自然不会想到别的。这是阿美第一次跟他闹脾气，“陈小鱼，是不是想钱想疯了，这样的事也能干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不好，所以故意惹出这样的事来让我难受。”

没啊，我觉得是划算的买卖，再说现在腰包真的是没钱了，那还在乎什么尊严，能赚到钱，就不要胡思乱想，陈小鱼还是不太了解女生，“我凭本事挣钱有什么不妥，这个月也没发工资，腰包空了，我总要想办法。难不成又要开口跟你借钱吗？”

随后阿美跟陈小鱼要了地址，“你把你现在的地址发给我，回头去看你。”

估计等你来，自个也饿死咯。随你便，给你呗，其实也没指望你会过来，家里管太严，怎么可能会过来看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还是不要当真。至于到底当不当别人的假男朋友，还是自己做主，反正离得远，管不了太宽。

陈小鱼把地址发给阿美就睡了，第二天又照常上班。浑浑噩噩的，提不上劲，有点混日子的感觉，能走的，大家都走了，屋子里不剩下几个人了。陈小鱼打不起精神，这会电话竟然响了，“阿美，不是说好晚上打电话吗？我们不能影响了彼此的工作。”

阿美从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我现在青岛，就在你旅馆门口，附近先吃点东西，晚上下班就可以看到我。”

怎么可能？1625公里，她怎么说来就来了。陈小鱼，有点等不及了想看到她。整个下午，上班的心思，都没有了。

下了班，他没跟李晓旭一起回去，也没坐云姐的车子，而是直奔旅馆，她竟然真的就站在旅馆门口等着她，头发长咯，人瘦啦，竟然长高了。应该是太久没见她，陈小鱼三步并成两步，向阿美跑过来，“你个傻子，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想你啊，想你就要见你，不然呢，你马上都要被别人拐跑了，还能不来吗？自然以最快的步伐奔向你。两个人恨不得要这样搂上一辈子不分开。

阿美从陈小鱼怀里出来，抬头望着他，“你黑了不少，没以前帅了呢。”

没吧，我觉得自个很帅啊。

不，没有牛奶般丝滑的皮肤咯，又黑又臭，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个人你追我赶跑着回到了203，咦，门口怎么还有一个大包裹，陈小鱼看下四周，“这是什么？谁放错了吧。”

阿美拿手指弹了弹陈小鱼的脸，“我扛过来的，等以后天冷了，用得着。”

这才几月的天，谁盖这样厚，再说房间很小，你拿这个没地方放，先拖进去吧，放在走廊里容易泛潮，“好吧。”

天呢，这个房间还能再小一点吗？阿美帮着把包裹打开，掏出两床被子，叠齐整被子，放在床尾，另外还有一些厚衣服，陈小鱼诧异的问她话，“怎么还带了厚衣服。”肯定是怕回头你冷了，冻着，阿美笑着说，“自然是天冷了穿，难道你现在穿啊，人家不是要说你傻子。”你才是傻子啊，什么都想着，干嘛对我这么好，我哪里好，穷光蛋一个，什么都没有，还有一个臭脾气。

两个人一起坐在床上说会话，陈小鱼开了口，“你是怎么从家里逃出来的。”

肯定是忙傻了，已经开学了，看来，真应该多关心些小猫咪，原本以为对方是木头疙瘩，其实自己才是。

阿美趴在床上，抖动着脚丫子，笑得跟个孩子一样，“开学啦，我就自由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等以后周末，我都可以过来看你呢。”

既然这样想我，不如今晚就把你办了，免得被那些学长、师哥惦记着。陈小鱼也趴过来，摸着阿美的手，“我想要你。”

嗯？我不是在你身边吗？要什么？阿美一脸迷惑，“我现在不是你的吗？”怎么跟她解释这个，不如干脆点，陈小鱼干脆从床上爬起来，直接压了过去，“是这样，知道吗？要你，就是那个，懂吗？”他突然自己有点控制不住了，开始狂亲阿美脖子，甚至要撕开她衣服。

阿美吓坏了，尖叫起来，“陈小鱼，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不要这样，我要回学校。”

晚了，你来看我，不是就是想跟我睡觉吗？给我买衣服，又送被子过来，真的没办法回报你，只能床上伺候你了。谈了一年，也该有亲密的动作。陈小鱼完全丧失了理智，今天一定要把阿美收拾到位。

这个木头姑娘，果然没往哪方面想，一口咬过去，陈小鱼的嘴角被咬出血，阿美赶紧从床上爬下来，“陈小鱼，我不能跟你。现在回学校。”

外边突然下起了雨，陈小鱼死活拦不住阿美，“不想要就不要了。外边下着雨，就不要回去了。再说现在天也晚了，车子也不好找。”

阿美，拼命甩开了陈小鱼的手，倔强的离开，他特别后悔自个畜牲的行为，卑鄙至极，失落，难受，他准备躺下去睡觉，真是烦透，枕头下有个小东西，搁着了头，打开看了一下，是阿美留下的，三千块钱和一个折的千纸鹤，上面写满了爱你爱你爱你。

外边的雨好大，不知道阿美现在哪里，何时能坐上车，他突然开始担心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失去她，一个电话，两个电话，拨出去，都没有人接。再打就无法接通了。

怎么办？不会出事了吧，刚才脑子是不是傻掉了，怎么没追出去，现在好了，去哪里找，这手机怎么接不通，千万别出事，陈小鱼从床上坐起来，一遍又一遍的拨阿美的号码，觉得自己着急的要疯掉。阿美，你在哪儿？在哪儿？千万别吓我，上帝，求求你，我陈小鱼拿生命担保，一生不负阿美，请你赶紧让她接电话好不好，我会对她好一辈子，一辈子不够，永远好不好，请老天爷，各路神仙保佑我的阿美，平平安安，我给你跪下了，这一刻，陈小鱼是恐惧的，害怕的，担心的，陈小鱼第一次觉得他真的不能失去阿美，一想到她可能会出事了，心就开始撕裂的痛。你不是从来都不在乎她吗？这么这会又是求又是拜的，求各路神仙保佑她。

阿美，你到底在哪里啊，陈小鱼你这个混蛋，都是你的错啊。他干脆从房间里走出来，趴在走廊尽头的窗口，努力寻找她的影子。雨好大，全部下在了他心里。冰冷的痛，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看到她。

梦想见鬼去吧，未来也给我滚蛋，我只想要见到我的小猫咪，听她没完没了的唠叨，看她永远没有烦恼的笑。阿美，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会这样了，你能不能快点出现。

不知道陈小鱼在这里站了多久，雨渐渐停了下来，他也不想回去睡。她的电话还是关机。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才开了机。

阿美打电话过来，“陈小鱼，真的被你害死了，昨晚的雨好大，车子差点翻车，我以为我再也不能见到你了。我手机停机了，后来遇水坏掉了，刚修好，充上电，就给你打电话了。我知道你肯定在担心我，对不对。”

明明心里很在乎，嘴巴还是硬撑着，“谁担心你，我忙一天哪有时间想你。”

为何不告诉她，明明担心了一个晚上，可恶的自尊心，陈小鱼还是放不下来。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到底是什么物种，生气的是你，跑着离开的是你，主动打电话依然是你，陈小鱼完全不知道该使出什么招数应对她，爱情36计吗？可惜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什么招数都没有用。他把阿美想的太复杂，她只想和你在一起，就这么简单，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爱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嘘，听，阿美又在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