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那点事

      改革开放的春天吹进了我的家，那时我们俩已是不惑之年了。而后做起了百货生意。每天早上四点多起床，妻子做饭、熬饲料，我就打扫院坝、喂鸡。这些家事做完后就挑着货品上街摆卖。中午吃的很简单，一盘豆腐，两碗饭。晚上摸黑回家，三天里有两天在赶集卖货。每逢10号进货，从我们地方到发货集散地市场有80里路程。10号那天全镇的生意人都去进货，两辆客车，天没亮就走。

        那时候小偷很多很猖狂，俗称扒手。经常在人烟稀少的路段上车行窃。车上能坐的座位不多，每个人都肩挨肩，脚挨脚地挤着，这时停车上来5、6人，身材高大，长得横眉竖眼，一面横肉。几个人上车不一会儿，我只觉得头昏脑涨，意识浑浊，往后看去，原来他们吃的“闷烟”朝着我吹。然后其中一人用左手遮住我的头，右手就紧贴我身上，试探我的钱放在哪里。车上的人不敢正视，不敢吭声。而扒手带着刀具，气势嚣张，试探一番后没找着钱，便骂我是穷鬼。当然了，我一般都把钱放得很隐秘。扒手没弄到钱很生气，继续寻找机会，挤向前面去与老唐争座位。老唐是我们一道进货的，平时此人在同行面前毫无人情味，横行傲慢，待人恶意不善。正憋着怨气的扒手上来争座位，他俩互不相让，继而演变成拳脚相加，在车上打了起来。扒手有四个彪形大汉，老唐只一人，扒手一拳打在老唐脸上，右眼迅速鼓起鸡蛋大个青包，扒手第二拳打在老唐左眼边上，又起了一个青包。这时唐的老婆见势不妙，就向着扒手求情，说老唐昨晚喝了很多酒，多有失礼，请原谅。扒手听了好话才住了手。第二天逢赶集，老唐戴了个帽子遮着肿脸，别人见了喊他像熊猫。

      我们的车到站了，然而事情不会到处为止。扒手们早早在终点等候，看到车牌来了就伺机行动。一来进货的都不是本地人，而来两地相隔很远，所以行动上也比较猖狂，人走哪就跟到哪。下了车我去厕所，同路的只有老张和我二人。随后又跟进来四个人，面相很熟。进来以后一直盯着我并且马上围住了我，用脚踩着我的货袋探查口袋有没有钱。老张人高马大，不敢打他的主意，而我矮小无力，所以目标对准了我。此时我心中直跳，心想这下完了，跑也跑不出去，带的钱被抢了，生意就垮了。正在这万分危急时，我向老张说：“你等一下我，我要到城南派出所去一下，派出所长是我亲戚，名叫刘权。”四个贼听我说了所长的名字，马上就吓跑了。原来这几个贼经常活动在车站附近，被派出所拘留过。我庆幸以前进货打听了城南派出所长的名字，这次算是帮上大忙了。

      那时候，进货是一路风险不断。我走出车站，在街上的一个小面馆吃面，背对大街，吃得有劲。这时从我身后进来两个青年男人坐在我的旁边，我低着头，他的右手摆动了一下，于我却没什么异常。吃完面我走出面馆，几分钟后便觉身体不适，心里难受。我坐在街边思索，怀疑起吃面进来的两个人。缓了几分钟后好些了，那两个可疑的人也跟踪到了我面前，我知道此二人有来头，一定不怀好意。拔腿快跑到附近一个店铺去买东西，那二人也跟了进来，我左右一边一个，口中吃着纸烟，烟雾向我散来，我感到有些头晕，但是也马上冷静下来，退后几步，赶紧把满是烟味的外套脱掉，快步走出店门，消失在人群中，这才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