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号考生

2024年4月27日  星期六  晴阴间多云  20－30℃

她，占据了我们考场的好几个第一。但，她的第一让我心疼。

她是第十八号考生。今天，每个考场的面试任务都是30位考生。按照每个考生20分钟时间来算，我们需要在面试室从上午八点坐到下午六点半。多出的半小时，是中午吃饭和面试中间上厕所的时间。

午饭前，我们小组四个小时面试了14位考生。考官和工作人员相互之间配合的十分默契，尽量节省每一分钟时间，上厕所都用的一溜儿小跑。

午饭后，是最为难熬的时候。大脑指挥着各零件助力消化系统去了，家中空虚，每个人都打哈欠，眼流泪。

她是午饭后面试的第四名考生。此刻，大家已经喝了许多无用的咖啡，强打着精神，急需来一剂强心针。

她进来了，中等身材，微胖，戴着一副圆眼镜儿，扎了一个中马尾。上身穿天蓝色的棉布衬衣，下穿灰色的长裤。别的女孩会把上衣扎进裤子里，她没有，或许是放在外面更好看。

她进来后直奔考生席，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们大家都愣了一下。

主考官开始念引导语，念完问她是否准备好了。她说准备好了。

主考官念第一题。她听念完题后，低头开始在纸上狂写，嗒嗒嗒嗒嗒……重复着同样的节奏和频率。

四道题，平均每道5分钟，我们却感觉在嗒嗒嗒中绕地球跑了三圈。我看见计时员在打盹。

终于，她把笔往桌子上一扔，双手放在桌子下面，低头看着自己在纸上写的开始说话，她磕磕巴巴说的很不流利，好像刚写的草稿上都是顿号。

第二道题和第一道的答法如出一辙，大家被嗒嗒嗒声催眠的几乎睡着。时间过半，任务却没有过半，主考官忍不住说：“请考生注意答题时间。”

她却仿佛并没有听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眼中只有那张草稿纸。

第四道题，考官念完后，她仍低头写，计时员提示：“还剩最后两分钟。”她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匆匆结束了答题。

她是我们考场30个考生中，唯一没有向考官问好，一屁股坐下的人，也是主考官唯一提醒注意答题时间的人，还是唯一让计时员发出倒计时提醒的人，当然，她还有个一，分数倒数第一。

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没有参加过任何培训。但长相可以不出众，着装也可以不出众，至少得懂礼节吧。没有礼节，也没有应变的能力和表达的文采，她怎么能赢！

这样的考生其实让人很心疼。她可能不是不想去参加培训，而是迫于经济的压力。她来考试，能不能中全凭运气。

或许，她的笔试分数很高。但面试刷下来的那个人一定是她。

参加培训到底好不好？从大体情况看，三十个人中，参加过培训，但资质一般的考生，分数都没有拉开。中分段相同分数的较多。只有个别反应快，表达能力强的人，分数会比其他人明显高一截。

我们考场有两个比较优秀的，一男一女，每人只用了十二三分钟的时间，就答完了四道题，他们的答题速度都是考官念完题，他们直接开口答，且答的都在点上，所以分数也是最高的。

像这样的拔尖儿的考生，起跑线自然也比埋头苦写的女生高得多。

老百姓家的孩子，特别是经济条件不好的老百姓，谁会舍得上万，甚至几万块的培训费呢。

某种意义上说，像18号这样的考生就成了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