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累了，想停下来了

我不能停

文|南有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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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一如往常的先点开简书，下一个点开微信，然后回到简书看有没有私信。接着回到微信。这成为每天叫醒我的两样东西。

看完私信，拉下界面点开众多微信中的一条，下一秒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和我凌乱的头发。

“我走累了。想停下来了。”给我发消息的是小美，那个很多人让我写的小美。

我看了看，上次聊天还是一个多月前，我问她在北京过的好不好。她发来宋民国抚脸的表情包：“一日三餐，还没饿死。”

此时的九个字却没带任何的表情包，甚至让人安心的符号都没有，只有冷淡的让人害怕的两个句号。

我走累了。想停下来了。我也终于可以写写小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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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暑假去了北京，她说这么多年从没去过北京，怎么说也要在在考研前的一个暑假去帝都看一看。

“我还真怕现在不去以后都去不成了。”小美说这话时哈哈哈地大笑，我却想哭。

是不是真有那么辛苦，是不是真有那么无奈。她说都要亲身去感受一下。

而这些她早就计划好了，在放假前的一个月，第二节课抢的到北京站的火车票。那天她坐在后排低头一直盯着屏幕，生怕抢不到票了。

硬座，将近20个小时，到的时候是五点多。

“正好到了那可以顶着油头油面去看这个城市，像我当初来学校一样。”小美右脸贴着红色桌子用力地拔分叉的头发。

考完英语她就跑了，拖着只能装进一个人的雨伞，拽着24寸的行李箱去赶公交。一边挥手一边跑还一边回头跟我说，开学见啊。

我左手抱着大学英语四，脖子挂着伞，右手从小包里去拿手机。点开微信搜索小美，发了一句：“照顾好自己，难过了跟我说。”

雨滴啪嗒打在伞上，11个字我却删了又改改了又删。发完以后抬头看了看天空，阴暗，乌黑。

小美在那里会不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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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支教，完了去上班。支教时给她发过信息，问她在北京好不好。她话里透露着好。

后来对小美的情况一无所知，我想她过的一定不好，从她的杳无音讯就可以知道。

于是看到小美的信息时，我从手上取下橡皮圈随意把头发捆在一起，想了好久回了条：“那就停下来吧。”

躺在沙发上，紧紧盯着屏幕。超过两分钟没收到信息，我给小美打了电话，接通以后那边却哭了起来。

就跟当初她跟我说要努力赚钱那样，一遍遍地问我：“为什么这么难啊。你说为什么就这么难呢。停下来行不行。”

我抱着沙发枕强忍着眼泪听完了她所有的话：“停下来吧，别走了。”说完我也哭了起来。

她几乎不在别人面前说苦，撑不下去的时候才跟我说累。

也很想过一个普通的人生，可连一个普通的人生她都没有。努力是她的代名词，向前走是她经常跟我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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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北京当服务员，其实会遭受什么苦我都跟她说过。她倔强，都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难道还怕下一步的泥泞吗。

在一家饭店，早十晚十一。包吃住，工资一个月两千多一点。

小美长的好看，被顾客骚扰那是经常的事。有一次有人喝醉了指着她要她跟自己走，桌子上甩下一叠钱：“小姑娘，跟我走，钱都是你的。”

那是第一次小美害怕社会，我只是一个服务员不是小姐啊。好在别的男服务员让小美先走了，自己留在后面处理这件事。

还有一次一个彪悍的妇女嚷嚷着说汤上错了，小美走过去被骂的狗血淋头，差点没把汤泼在小美身上，什么也不听的妇女叉着腰：“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经理来了以后换了一碗汤，跟小美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事情硬是扣了她一天的工资。穿着高跟鞋站了十几个小时，不禁委屈地去厕所掉眼泪。

回到十几个人的宿舍，晚上即使开着风扇却依旧热的全身湿透。有好几天索性睡在全是灰的地上，不断安慰自己，地上凉快一点。

还有一天休假去天安门，挤了很久的地铁。最后回来时迷了路，拿着手机看了很久的地图却走回了原处。两三个小时以后，看着周围她坐在地上笑自己。

想被安慰又觉得过一会就好了吧，想有人陪又想着自己要坚强。于是还是一个个去问别人怎么走。

在人挤人背贴背的地铁上，她一阵冷笑，这就是我的人生了吗。

也终于在那个无数人日思夜念的城市里，明白什么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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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小的事情，小美在电话那头跟我说：“你别管我，我哭会就好了。”

有不少的人问过我小美过的怎么样了，她习惯了苦的人生。总觉得上帝给我指定了这条路，我只能绕一个个的弯爬一座座的山。

她给我发消息时是晚上十二点四十分，下班刚回到宿舍没多久。每天要等到两三点才能睡觉，因为睡不着，因为吵。拿着手机滑来滑去，最后还是打开网易云听《乌兰巴托的夜》。

我用奔跑告诉你，我不回头。

一路往前跑受了这么多的伤，不如停下来吧。可小美告诉我，不行啊，还要上几天班才能去学校。

不行啊，我还没绕过完还没爬过山。

就跟当初我跟她说，别这么努力地赚钱，走慢一点吧。她抬头夹起锅里的土豆，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快要挂电话时她擤了擤鼻涕，我一点都不累，我也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