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西街 03
03
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突然间没有她们几个在我旁边叽叽喳喳的闹来闹去还觉得怪冷清的。于是我使劲儿伸了伸懒腰,对自己说:“冷清什么啊,这样多好,难得的清净一天,得好好享受一下。”
平常的这个时候,我们几个都会一起出去吃饭,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今天突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竟不知道吃点什么了。觉得挺没劲的。我给自己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后才勉强下楼打点热水顺便买盒泡面,晚饭就这么解决了。唉,一个人的生活怎么这么没有营养。
面凉的很快,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没有昱子她们裹乱抢着吃,汤上面浮着的油结成了一块,像蜡油似的,我不耐烦的吃着面。想起了那些朋友,她们在干嘛?该不会和我一样吧。
吃完面我从公用柜胡乱翻着杂志,有很多是棉棉留下来的。
现在想想,棉棉好像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是这样子的,因为回忆起来的时候记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
我蹲下去翻看台历。
棉棉大概走了有5个多月了吧,其实才不过5个月而已,怎么觉得这个以前和我朝夕相处的人渐渐模糊起来了,为什么人在年轻的时候也会如此善忘?还是关于棉棉我知道的太少了?所以都不知道怎么去回忆?
它是个可爱的女孩,有这让人羡艳的开朗性格,每天都毫无顾忌的想说就说,直率并且善良,像个总也长不大的孩子,直到大哥的出现。这个被我们称为大哥的人,确实比我们大很多。棉棉和他是从网上认识的,在大哥结婚的前一天。我只听说大哥和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结婚了,他妈选的,他不喜欢但是也不反抗,反抗也没用。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在电视里才会看到的情节会在单纯的棉棉身上发生。随着大哥的出现,我们的生活也被打乱了。
棉棉和大哥之前的事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他那个专横的老妈,她开始不停的打电话给棉棉,说很多不堪入耳的话,棉棉被她弄得疲惫不堪,换了手机号,依旧守在大哥身边。于是他妈就开始往我们宿舍打电话,让我们劝棉棉离开她的儿子。而我们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才可以不伤害到棉棉。
后来,棉棉生日的时候,我们几个出去大吃了一顿,往回走的路上,棉棉突然紧紧的抓住我说:“饭饭,一会儿去买酒,买很多。今天晚上陪我喝酒。我要喝醉了,因为我有好多话想说出来。”
“嗯!”我没法拒绝的点头。
回到宿舍的时候,棉棉不让开灯,说点蜡烛。于是我们就点着蜡烛互相倚着喝酒,不时碰杯,不时大笑,想着了魔一样。喝着笑着叫着,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用喝酒来解决问题的。可棉棉是一直不喝酒的,生活干嘛要把一个那么开朗乐观的孩子折磨成现在的样子。
酒涩涩的被我咽下去,开始讨厌这种味道了。那一夜我下决心告诫自己以后别再喝那玩意了,因为我想到了Z。如果他要是在,一定会责备我,他不许我喝酒,他说要好好爱自己。他让我喝热乎乎的汤,因为我的胃总是疼。
可现在他不在我身边,他究竟在哪?为什么不来关心我了,就这么丢下我让我每一天都在想念中度过。
一瓶酒很快就喝光了,我蜷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喝着酒,脸上湿乎乎的。
那一晚,冷的要命。
棉棉始终没有喝醉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吐不停的笑。我们撕心裂肺的陪着她,我打电话给大哥,狠狠地骂了他。我哭了他也哭了,那一晚我们都哭了。
我们陪棉棉去钱柜,要花光我们这星期的生活费,既然心空了,那就让钱包也空了吧。走在外面的时候,有几个男的冲昱孜吹口哨,还叫她过去聊聊。我们大声的骂他们,当然也被他们骂了。然后使劲儿的跑开。
卖力的唱着,尽情的舒解着心中的怨气,真要把嗓子唱哑,使劲儿的喊着。临走的时候从那儿偷偷装回很多吃的东西,这个星期彻底没有生活费了,像败家子一样。
第二天我们几个足足在屋里睡了一天,谁也没去上课。
这事儿后没多久棉棉就退学了,因为事情被她妈妈知道了。想到这,我不由得看了一眼她的床,上面已经落了灰尘。
我搂着暖气看着过了期的杂志,上面竟然还有张国荣的新闻呢,挺吓人的,他跳楼的那晚我在外面玩,当我知道他跳楼时还和别人开玩笑说这个愚人节玩笑有点大。直到我知道他真的死了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愚人节玩笑。
可怕!我从昱孜那拿来《异度空间》去看。我要悼念他。看完以后的第二天我发烧了,因为前一晚吹了很久的风,躺在床上。昱孜就赶忙去买药。
“赶快起来吃药!”
“什么呀,怎么那么大片。”
“这是泡腾片,药力强,来两片。”昱孜边说边把药放在杯子里倒上热水后“嗖”的一声就化开了。像在做化学实验,我不怎么敢喝,她就逼着我喝下去。
“偏偏Z打来电话。”
“在干嘛?”
“吃药。”
“怎么了啊?”
“发烧。”
“我也病了。”
“啊,咱俩怎么又一块儿病了啊?”
“哈哈,我去看你!”
“别来!”
“为什么啊?”
“你也病了。”
“我没事儿,我想你了!”
“啊!”
……
“不许聊了,吃药!”昱孜边挂电话边把杯子举过来。
我生气的喝下了那一杯经过了强烈化学反应的药水,酸酸的让人生厌,可我的体温却只升不降,直奔40度去了,把她们弄得手忙脚乱,昱孜急得直跺脚说要带我去医院。
“我没事儿,你们先睡吧!”不舒服我会叫你们。
“呀!饭饭手上的血管都凸起来了?”
“没事儿,那是烧的。”
我出了一宿的汗,床单湿乎乎的,整个人差点虚脱掉。第二天一大早就打车回家了。当我又回到学校时囡囡拉着我说:
“饭饭,你怎么又黄又瘦了!”
“这算什么呀,你知道吗,我现在满肚子药汤,现在把我晒干了就是人参。”
“哈哈~”
“唉,你们是不知道,我那天打了一辆黑车,顶着满脸烧出来的包还跟人家砍价呢,倍儿吹~”
“你变态吗,饭饭?”
“变态。”
中午我去食堂打了一个鸡腿,吃了好几天终于又满面红光了。
“哇,饭饭,以后在咱们宿舍鸡腿就算是药材了啊。”
“怎么样?”
“嗯。”
“你太吹~”
说到“太吹”这个词还有个典故呢,记得有一次英语考试前媛媛在床上看书突然问:“唉,blow是什么意思来着?”
“吹。”囡囡一边扫地一边说。
“噢。”
“mary有点吹?”
“哈哈……!”
我们笑成一团,于是这以后就经常说太吹,其实吧,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对过去的一个纪念吧。
宿舍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囡囡说去吃散伙饭了,要很晚才回来呢,或者也可能不回来了吧。
昱孜和浩出去了。
至于棉棉,希望她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