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 都21世纪了,赌博的人还是那么多

2019-02-12  本文已影响0人  钢笔小欣

你哥今年又欠了几十万!

奶奶家聚众赌博的小店都被撤了,这样欠了几十万的事儿却一件没少。

奶奶村头这爿小店,从来没断过热闹。10年前曾引进掷骰子、压大小等花式赌博法,在作为曾经的“电视中心”衰落之后再次成为全村的瞩目之地。

巴掌大的小店,窗子也只巴掌大,黑黢黢的,却总是像夏天农村的灶台,不停吸引来盯食的人,即使不玩也总要拼了命扑上去看那黑黢黢桌面上的牌局,黑压压一片,路过的人只听得到震天的拍桌子,嗷嗷的懊悔之声,从来都难见到牌桌的真面目。

今年路过时,只见木门紧闭,门口只挂着邮政储蓄银行网点的牌照,只说今年门怎么关得这样早。正月里觥筹交错的席间,才知年前不多时”严打“时抓了好几个,店主也没例外,挂个”容留聚众赌博“的罪名,被放回家过年来了。席间有人感叹,趁着严打,这好赌之风总算可以杀一杀了。

过年这几天村里各家只彻夜点着灯,去各家窜门,在烟雾缭绕的小木桌上争吵点评牌九,倒被端茶倒水围着火炉聊几句不关痛痒的闲话替代了。

但闲话才叫人吃惊。

闲话间,得知,表哥延续了去年的"辉煌战绩",又挪了几十万公款赌博,姑姑姑父害怕背上挪用公款的罪名,又开始四处借款填补这无底的亏空。

表哥三十出头的年纪,在差不多的年纪上了差不多的普通高中,花了一大笔钱进了一个高考志愿表里也找不见的不知名院校,毕了业靠了熟人进了县里的事业单位,在快要娶进门的媳妇吹了之后,终于在清闲得只能玩牌的办公室里加入了赌博大军。

但旁的亲戚总也说不清,到底他赌的什么牌,亏的多少钱,只知他在家做农活的父母有一天突然外出挣工资还债了。表哥在一次酒后经不住左右亲戚的轮番围攻劝说,怒而拍桌,勾画了自己的伟业——要开一棋牌室。不知姑姑姑父还钱的速度是否能撵得上他棋牌室的砸钱速度。

年初四,向来拜年准时的邻村叔伯却未到,言语间得知大伯已经和大妈分居,大妈赌博不得大伯支持,已闹僵。

他们家有一个极为招人厌烦的小儿子,用方言来说,就是得人精。往岁来拜年时,翻箱倒柜地要我们家零散的炮仗来放。

前年来时一头金黄的头发,据说已做了杭州城里的Tony。

去年来时,已长成长腿欧巴,改了行,与同去的朋友合伙一起开了家名叫“九零后”的餐厅,听来颇觉唏嘘,至少比我这个终日混迹学校,毕业了还要在场子里与一帮名校毕业生厮杀的体面得多。

今年却听得也在外赌博欠了十几万,有知情人咋摸着嘴,端起那套宿命论来,说,这怕是有样学样,妈妈赌博,儿子又能好到哪去。旁人不置可否。

初六,小姨带着儿子来拜年,表弟10岁年纪,献宝似的从棉衣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这不正是前几天见到他时在玩的那副。他纠缠着要我们陪他玩牌。

扑克往来应付间,我恍惚记起自己八岁那年过年,晚上在姑姑家,凑在八仙桌前和表哥以及表哥的小伙伴们一起玩牌,赌大小,不赌钱只赌瓜子,直至深夜也丝毫没有倦意。很晚回去,轻手轻脚推开门,还是惊醒了奶奶,只听她翻个身,半梦半醒间呢喃一句:“这么晚才回,是跟他们学赌博么……”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