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越来越冷漠，我们即是受害者，也是帮凶
文 | 亮儿
01
前两天，我在去舞蹈室的路上，无意间在朋友圈看到了一条让人非常揪心的短视频。
一位母亲和自己的小孩走丢，接着她用手机调出小孩的照片，希望通过视频，有热心网友能帮忙寻找。短短10秒钟的视频，已经从屏幕这端，体会到这位母亲撕心裂肺哭诉的无奈。
愿世界多点善意_腾讯视频
不过庆幸的是，小孩找到了。
其实我真的不想写这么沉重的题材，一是觉得自己文笔不足，二是觉得自己对此类事情的思考不够深刻，话题太大，容易写得空洞无力。空有呼吁的热情，没有实际的帮助和改善，终是白搭。
但这个视频，真的扎到我了。
它让我想到了前几年看得一部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电影——《亲爱的》。
黄渤饰演的田文军，人物原型是彭高峰。彭高峰的儿子乐乐，被拐卖的时候三岁，找到的时候，已经近十岁。
当乐乐回到原生家庭后，表现得极不适应。别人只要碰他一下，他一定会加倍还回去。回来后的乐乐，不仅和班级里的同学相处不好，对于弟弟的调戏，也一定会还手。
彭高峰说：“乐乐太缺乏安全感，自我保护意识强，不信任所有人。”
对于安全感的缺乏，自我保护机制的过度灵敏，是因心里有了阴影，并受到了常人无法体会的伤害。也许时间可以慢慢修复孩子心中的伤害和阴影，但人贩子当年的那个举动，已经对彭高峰这个家庭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彭高峰又是幸运的，因为他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孩子。而更多的家庭则像电影中，张译饰演的韩德忠原型，孙海洋那样，直到现在，也没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这份绝望，又有谁懂？
02
国内最大民间寻子网站“宝贝回家寻子网”成立于2007年，到2017年4月10日，已经登记“宝贝寻家”和“家寻宝贝”的案例，6万余例。更可怕的是，这个数字每天都在以近百例的速度递增，但到目前为止，只有1876人找到亲人，成功率不到3%。
也就是说，在6万人里面，有97%的人依旧活在寻子寻家的彷徨，无奈，痛苦，甚至绝望当中。
我之前在微博看过一个关于“寻子”话题的讨论。它说，如果你身边出现寻子方面的求助信息，你是否会选择积极帮助和转发？
有一条回复我印象特别深刻：不帮，现在骗子太多，防都防不住。
我身边有些朋友的看法也是如此，他们觉得，现在利用“善意”来行骗的人太多。在未知消息真伪的情况下，选择避而远之，也是保护自己不上当受骗最保险的做法。
特别是经过了去年轰动朋友圈的那场“带血营销”——罗一笑事件。通过此事，很多人不仅对罗一笑的父亲罗尔嗤之以鼻，还对社会的人情善恶产生质疑：是不是大众的善意，终究会给歹人利用？
于是，摔倒的老人再也没人敢扶；寻子寻家的消息，大家再也不愿意帮转；看到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和老人，大家直接绕道而行。
我们避开了所有会让我们受到欺骗的可能性，但也在无形之中，熄灭了心中那份，助人的善意。
在我身边发生过这么一件真实的事情。
以前有一次，前女友考完车牌准备回家，可身上没带现金，地铁卡余额不足，银行卡因特殊原因，暂时也刷不了。最尴尬的是，她手机也没电了。
怎么办？她找地铁乘务人员询问，有没有手机充电器，她想充电开机，然后用手机支付来换取现金，从而进行购票。
可地铁乘务人员都觉得，她是个骗子。
尽管她耐心说明了自己真实无奈的处境后，依旧没有人相信她。最后实在没办法，她急哭了。
我记得后来她说，最后有一个乘务人员直接给了她五块钱，可持有的态度，依旧是怀疑。
她心灰意冷地说：他们其实压根就不相信我，只是看我哭得可怜，才给五块钱打发我。
这件事让我陷入了沉思。
当我们为了避开所有会受到伤害的可能性，收起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披上了防备的“铠甲”，是会受益？还是会受伤？
03
我常在想一个问题。
在这个大量利用人们善意来谋取暴利的社会下，我们怎样才能在最小的损失和伤害下，以微弱的个体力量，去传播更多的善意，帮助更多的人？
可我总觉得个人的力量，终归是螳臂挡车，不值一提。
但如果我能通过文字，感染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个人…呢？
很喜欢青年作家李尚龙说得一句话：世界由人组成，有时候把自己变好，影响了身边的人，世界就能好那么一点点。
这也是我勇敢写下这篇文章的信念所在。
我的想法是：对于各种真假未知的求助行为，只要不损害我们自身很大的利益，比如帮转求助信息，或者给路边的行乞老人和流浪者一些零钱，尽管我们会有给骗的可能性，但倘若有一次能为一些真正在寻子寻家的朋友带来一丝希望，或者能为无家可归的人捎去一份温暖。我们的善意，就没有给辜负。
如果你确定对方是在利用“善意”诈骗，那大可不去理会。如果在我们无法确定的情况下，只要不损害我们很大的利益，帮一下又有何妨？
有一次，我帮转了一个寻找女儿的链接，但一个小时后，就有朋友出来辟谣，说这是恶意营销，我们又给骗了。恩，当时心情是很不爽，有点无奈，有点气愤。
是，我承认给骗真的超级不爽，但我又在想，当我们因为这次教训再也不愿意伸出援手，那下一次刚好碰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呢，他会不会很绝望？
为了平衡给骗时心中的不爽，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想，诈骗者是在利用和消耗人们对他们已付出的善意，但随着各种诈骗信息的识破和曝光，他们无法一直利用和消耗人们的善意。他们会因自己的行为，收到越来越少的善意，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声讨。
你可能会说，为什么我们要笨到用自己的利益去赌事情的真伪？分不清真假，那索性就不帮，索性就沉默，这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给骗的感觉是很委屈，很无奈，很恼火，很抓狂。
可你我的力量，真的很难制止所有恶意的猖狂。但退一步来讲，你我的力量虽然微小薄弱，但却可以在自身利益损害不太大的情况下，保证善意的传递，并不从社会上消失。
我曾幻想过一个场景：当冷漠充斥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时，有个人突然摔倒在我们面前，血流不止，我们不是想着打120求助，而是凑上前去看稀奇和热闹。看完之后，一哄而散。
如果躺在地上的是我们自己，试想，当大家看完热闹一哄而散的那一刻，会是何等的绝望？
估计，比死了还难受吧。
真的，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来。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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