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昨天、今天，

空房间、我、一张床、摆满书的桌子，

时间延展，

明天，明年，一辈子，

身体、床、墙壁、桌子、书在这个空间里迅速腐烂。

我将这种感觉告诉他：“你能理解吗？”

点点头。

“那你描述一下。”

“空洞、恐慌，不愿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

“如果换个对象说这些，大多数人会觉得这种表述方式非常神经。你看过《动物世界》吗？”

“嗯。”

“如果拍一株植物的话，你只需要在它还是种子的时候，将镜头对准它，直到它破土而出，然后，一点点长大，衰败、腐烂。然后以高倍速播放，就能将植物的一生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表达完毕。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人类有时间感。在已经完成的生命动作里，时间是可以被快进或放慢的，时间只是一种感觉。如果未来的动作完全可以被推断，时间就可以被压缩，就像一部已知的电影，可以快速阅过。我这么说，你可以明白我想要表达的吗？”

“嗯。”

“时间和空间一样，只是一种感觉。就像一株植物从破土而出到腐烂，整个生命过程可以缓慢到几百年也可以快进到一分钟以内完成表达。可是一个蝴蝶不停飞舞，从一个地方飞到另一个地方，整个空间在变，时间压缩起来就难，因为内容丰富。”

“嗯。”

“如果，你将镜头给一个人，你会发现大部分人的轨迹是这样的，起床、洗漱、上班、重复工作所需的动作、下班、回家、睡觉、起床……从工作以后，这样的循环就在周而复始，年轻的脸慢慢腐烂。然后，结束。”

“嗯。”

“就这样烂了。”

“嗯。”

“不仅仅是行动、空间与身体的在时间内的周而复始，还有心理上的周而复始。很多人的心理从幼儿时期，就已经停止生长了。80岁时，还幼稚的像个儿童。就像还未破土而出就烂在地底的种子。只有极少一部分人钻出地表，忽然醒来。这部分人可能会因挤出地表时的扭曲的力量而感到真实的痛苦，由这真实的扭曲引起的真实的痛苦，一部分人承受不了，就结束了生命，一部分将活着当作一种自我训练，活下来了。”

“这个比喻恰当极了。”

“到底是精神病院里的人需要治疗，还是在被冠名为‘正常’世界里的正常人需要治疗呢？”

“哈哈哈。老家留块地。种你喜欢的蔬菜、瓜果，你想喝奶茶，我就骑车带你来城里喝奶茶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