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广》·还不够爱
一觉醒来都接近中午了,宿醉的头痛一直冲击着我的大脑,房间里里静的出奇,我猜想钟风立大概是去上班了。
这一年多来,我的许多衣服都已经“住”在这儿了。我下床去柜子里翻找我的衣服,打开柜子的一瞬间我却楞了,柜子里的右边是我的衣服,而左边却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我以为是我眼花了,用手背蹭着揉了揉双眼,一看,还是空空荡荡。又去翻鞋柜,结果一样,还有洗手间里的牙刷和洗漱用品,通通都消失了突然就感到了恐惧,那么害怕。我心里明白他已经不在了却还是不敢相信。抱着心里的疑虑与恐惧去拨打他的电话,机械的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中英切换的机械声音不断循环,我甚至忘了摁断手机,一直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呆。
清醒过来之后我立即拦车去了“食之味”,刚到大厅,还没来得及问她们钟风立在哪儿,就听见小雯直接打电话说:“张经理,陆小姐过来了。”我连忙夺过小雯手里的电话,连招呼都没打就单刀直入,“钟风立人在哪儿?”
“陆小姐,您冷静一下,我马上就来。”
“我冷静不下来。”就像是吼了一声。我愣了愣,才发现前台小雯一干人等面面相觑地盯着我看,一时间有点儿无地自容,却也不知怎么挽回,只能对着电话再说了一句,“你快点儿!”
张千钰终于下来了,他先发制人,直接说:“陆小姐,有些东西我要给你看。”说着就要带我上楼。
“他人呢?”我没理会他口中所说的东西。
“看了之后您就明白了。”
我无法再说什么了,只能加快身下的脚步跟他去往办公室。
“这是“食之味”的转让书和老板留给您的信。”
我没理会那所谓的转让书,而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信里这样写道:
“阿眠,对不起,我终于还是逃了。当你昨天跟我说你终于毕业了的时候,做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我应当立即向你求婚的,可是我没有,我退缩了。想来想去,还是不够爱吧。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有人认为爱是一堆孩子;有人认为爱是早晨六点钟的吻,是很多很多的玫瑰花……可是我呢?我认为爱是可以想你心中所想,急你心中所急,是可以为你抵挡所有无怨无悔……可我所认为的这些我自己都做不到,还有什么底气去谈爱呢?
借口太多,理由太多,都是因为还不够爱。我还是不够爱你,不会爱你,才导致如今这样。阿眠,你不必等我,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不用再逼问他们我去了哪里,他们没有人知道。毕竟我们曾经在一起过,有那么多快乐的回忆,把我的房子和这间店留给你,我们之间就两清了,从此再无干系。”
两清?爱情不是买卖,要如何做才能两清呢?
我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纸“诀别书”,晃晃悠悠的要离开这个令我窒息的办公室。
“陆小姐,您还没签字呢?”张千钰追着我问道。
“他说两清,我偏不签,就让他这样欠我一辈子吧!”我边走边说,尾音都随风落入了空气中。
我曾经深深爱着郭逸风,他是我的初恋。那时总想着能和他一起毕业,然后结婚,可是他却伤的我够深,我与他也分得决绝,他终归不是我的良人。后来啊,又遇见了钟风立,他是那么干净、温暖的人。都说初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钟风立呢?我总以为最终的那个人会是他呢!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到底还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
下楼来到了大厅,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有不少服务员笑盈盈地冲我打招呼,他们却不知道这家店已经易主了,也看不出我满心的悲伤。我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店里,来到了大马路旁边,随意地坐在了公交站牌下的排椅上。
不知坐了多久才想起要离开这儿。也没看清是哪一路的公交车来了,随着人群的挤搡,直接就上了车,刷了卡,又被挤挤攘攘的到了车的最后排。可能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总在不停地回忆过往,所以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车上的人越来越少了,一个陌生老妇开口叫我,“姑娘,不舒服吗?坐这儿歇会儿吧!”
我坐在了她里面靠窗的位置,头向左歪着,靠着窗户。窗外阳光很毒,我在阴凉的一面,很舒服,可我却没心思享受,只是一遍遍地回忆着曾经的种种,最终还是泪流满面了。
看过那么多的影视剧,主角心情不好的的时候,连老天爷都心疼地为他(她)“下雨”落泪,可是我呢?这么大的太阳是在笑话我的愚蠢么?呵!那还真蠢?
公交车总会到站的,最后是司机大叔摇醒了睡梦中的我。“小姑娘,心情不好吗?”
“我……”我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开口。
“行了,正好停一会就又要走了,你找个好位置继续坐着,我再拉着你逛一圈。”
“谢谢您。”我道了一声感谢,然后径直向前走去刷了一次卡。
他看了看我,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我猜想着他大抵是想起了他的女儿吧。
公交车一站一站地向前走,过往都如云烟般一幕幕向我袭来,有感动,有伤心……突然之间就忘了这些故事我是如何一件件经过。
晚上八点,公交车又一次到站了。
“小姑娘,伤心一阵儿就要向前看,不能老追着过往不放,日子总是要过的。”
“是啊,总是要过的。我明白了,谢谢您,再见。”
既然不要他的任何东西,我便决定先回钟风立那儿拿走我的所有东西。打车到了钟风立的家,却看见了门口不停踱步的陆善。
“姐,你去哪儿了?没事儿吧?”他的语气甚是着急。
“哗”地一声,心里的“水闸”就这样打开了,我哭的稀里哗啦的。陆善连忙拥住我,“姐,没事儿的,别担心啊,你还有我啊!”
“他走了,他不要我了。陆善,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有了依靠之后,我忍不住胡言乱语。
“陆善,我想回家,我想爸妈,我想爷爷,回家,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