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32期“忧”专题活动，文责自负。本文纯属虚构。

老张看着银行卡的三位数的余额，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老张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沦落至此。

想当年自己是如何风光，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作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开学的时候就体会到了夹道相送的感觉。在学校也很争气，各种奖学金、补助和兼职的工资足以抵消自己的花费，从来没向父母要过钱。一毕业就被互联网大厂要走，一路披荆斩棘做到年薪百万的级别。老张打算，干到45岁就退休，在家好好陪陪女儿，辅导辅导作业，一家三口带着父母出去好好转转。生活还是非常美好的。

一切改变都是从那个平常的早晨开始的。

三岁的女儿突然发高烧，全家都以为是病毒感染，物理降温后又吃了点退烧药，慢慢等着她自愈。可三天过去了，体温反反复复一直不退，半夜还流鼻血。妻子决定还是带孩子去一下医院。老张把她们送过去，帮忙挂上号，就上班去了。受疫情疫情影响，最近厂里情况不太好，大批裁员潮来临，老张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揪了小辫子。离自己打算的退休年龄还差三年呢，他想按自己的计划走，不想被安排。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虽然不想被生活安排，可上帝的无形的大手一直在我们的脑门上，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压下来。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妻子带着哭腔打来电话，说孩子情况很不好，让他赶快去一趟。妻子是个很能干、也很通情达理的人，家务活和女儿的事从来不攀老张去干。当然，老张在家就忙着做饭，带孩子，除非实在有事，妻子也理解他。这次打电话把他叫过去，看来不是一般的感冒。“估计心肌炎了，听说好多孩子感冒后都这样子。“老张心里想着，急忙处理完手头的事，开车去了医院。

刚进儿科门诊，就见妻子抱着孩子坐在长椅上，女儿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妻子看见他，红着眼睛把化验单递给他，可老张也看不懂，着急问妻子：“很厉害吗？”妻子再也忍不住了，哇一声哭出来：“大夫说，说，是白血病。”
老张一下惊呆了，忙拽过化验单上下反复看，可除了好多上下的箭头，他什么也看不明白。

“大夫说怎么办了吗？"老张着急地问。

“大夫说是，说是，让去大医院看看。”妻子依旧在抽抽嗒嗒哭着，眼泪滴在孩子脸色，孩子往妻子怀里翻了个身继续睡。

事不宜迟，当天晚上三人就出发去了北京。

北京权威医院诊断证实了这一结果，好在是恶性程度较轻的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经过积极治疗，恢复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接下来和所有不幸的家庭一样，经过漫长的等待，化疗，配型，骨髓移植，女儿的病慢慢好转。老张因为长期请假，被划进了裁员名单。这也怪不得公司，极限情况下，人人都得自保。也好，正好借此机会陪陪孩子。

每个月高额的医疗费，房贷车贷，只出不进，逐渐掏空着这个家。车是保不住了，房子不能没有，郊区换个一室一厅的也还不错。平常给父母的零花钱他们没舍得花，这次又派上了用场。拿着父母的养老钱，老张鼻子发酸。

好在，孩子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一家三口还有个小窝。

两年过去了，离老张的计划还有一年，他不得不又重新开始。四十四岁了，跨过35岁门槛这么多年了，又没有积蓄，到底适合干什么？

老张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