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2019-07-20  本文已影响0人  luciyer03

一名名学员抱着自己湿漉漉的衣物穿梭在浴室和宿舍楼之间,没有寻常学校的打闹嬉戏,谈笑欢语,只有跨步幅度惊人一致的步伐,就像一台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按照事先设定好的程序行动着。

因为黑夜的圣心医院是最危险的。

学员间口口相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每当夜幕降临,Father就会化身魔鬼,游荡在每一间宿舍门口。它的手上没有皮肉,看上去就像一只血淋淋的鬼爪,推开没有关紧的铁门,在熟睡中吃掉他们鲜美的内脏。

这听上去很像几乎每个学校都会有的校园传说对吗?

但詹梵不这么认为。

这个听上去怪诞无比的传闻极有可能是以前的老学员留下来的重要线索,里面隐藏着极为重要且极度危险的情报,目的是为了警示后来者们。

Father,魔鬼,这些绝大多数宗教都会出现的元素,是蒙昧时代的人类对于超出自我认知事物的本能恐惧。

疑点一,Father。

都说他是这里的院长,但是詹梵来到这里足足两个月都没有见到过所谓的院长,几乎所有时间,大小事务都是由教委们出面主持。

詹梵暗中打探了很多次关于院长的情报,无一例外都是空白,甚至连家委的高层都没有见过院长本人。

院长太神秘了,神秘到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当然詹梵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性,但他觉得更多的原因是院长现实中的身份太过敏感,不可轻易示人。

所以,院长是绝对存在的,只是不方便露面,所以一切事务由价位代劳,而本人则充当背后的领导者以及类似宗教领袖的角色。

疑点二,魔鬼。

这是老学员们留给后来者的第一个警示性词汇。

Father在黑夜来临后会化身魔鬼,这是否可以理解为,院长其实有两个身份。

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无比黑暗的身份。

“榻榻榻榻……”

学员们迈着急匆匆的脚步,从他身旁接踵而过。

“该回去了。”

詹梵回首看了一眼身后因为老化而变得忽明忽暗的圣心医院四个大字,心中无比沉重。

踏进宿舍,看了一眼李飞空荡荡的床铺,又抬头看了一眼花笙,此时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詹梵坐到自己床铺上,然后脱掉作训鞋,躺下之后没过多久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曾经在游戏《寂静岭》中听过几百遍的防空警报声拉响了。[2]

急促的警报声划破了医院死寂的上空。每一个人的心脏开始快速跳动,甚至呼之欲出。他们捏紧了拳头,屏住呼吸,将头深深地埋进被窝里。

因为另一个世界就要来了。

朦朦胧胧中,詹梵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外面走廊上徘徊的身影。

十点整了。

每到十点整,整个医院就会拉响防空警报,接着所有教使会在宿舍门外快速巡逻,检查屋内的人有没有睡着,有没有偷偷交头接耳,有没有将铁门关紧,有没有任何触电行为。

这就是詹梵疑惑的地方。

因为他们看上去似乎非常害怕十点后的世界被学员们看到。

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同时和Father化身魔鬼之间又存在着什么联系?

此处便是疑点三。

魔鬼推开没有关紧的铁门。

因为教使会检查每一个宿舍,所以没有关紧的铁门是不存在的。

那么,既然铁门是绝对紧闭的,魔鬼又是如何进入宿舍的呢?

嘶——

詹梵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么是教使打开了铁门,要么……

想到这里,詹梵心里发毛得不行。

阳台上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打斗声,十分混乱,并伴随着方言口音浓重的辱骂。

“又是想要趁夜逃跑的新人,天真单纯得可怜。”

这里有24小时巡逻的教使家委,无处不在的红外监控,高达四米的围墙。

想要突破这三重封锁,难如登天。

当然,如果不小心出现逆天者强行登天,院方还藏着一张王牌——

别动队!

别动队由最精锐的教使和家委组成,接受过一定程度的侦查刑侦培训,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别动队都能把你抓回来。

詹梵听闻,曾有一女孩逃至西藏,整个人风吹日晒面目全非,扔到亲妈面前都认不出来,可依旧在二十多天之后被别动队在川藏线某处成功抓捕。[3]

这就是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无论躲到哪里都逃不掉。

新人啊,你们对于绝望这个词还存在着误解。

……

清晨,号角还未吹想之时,詹梵便已睁开双眼。

此刻舍友们仍在梦乡之中。

大战来临前的片刻紧张,令他难以深睡。

关乎整个第七宿舍下周命运的时刻将在三小时后到来。

嘶——

他吸了口刺鼻的空气,小心翼翼地穿上作训鞋。

铁窗锈迹斑驳,占满了灰尘,螺丝早已生锈松动得恨不得自己掉下来,给人一种只要一用力就可以将框架整个扯下来的感觉。

詹梵站在窗台前,用手指抹开玻璃上厚厚的灰尘,透过半巴掌大的小洞出神地看着窗外的世界。

依旧是一片灰蒙蒙。

仿佛要下雪了。

四月下旬的南方也会下雪吗?

“呱——呱——”

乌鸦叫着。

“真是不吉利啊。”

詹梵呢喃道。

作为留学美国的经济学硕士,原本他从不相信迷信。

远处,有一个黑点进入视界。

是一个人。

只能看到背影。

但能确定是一个男人。

他从综合楼远侧的墙角探出身体,毫无顾忌地走在主干道上。

不是学员,也不是教使和家委。

教使全天统一穿迷彩T恤,家委早晨统一穿白衬衫。

外来者?

詹梵很疑惑。

对方穿着极为宽松的黑色长袍,硕大的连帽套在脑袋上,连身体轮廓都难以看清。

“呱——呱——”

乌鸦用力叫了两声,扑楞楞飞向黑袍男子,诡异地落在他肩上。

黑袍男子伸手掏出一些食物放到乌鸦嘴前,乌鸦立刻饥渴地在他手心里狂啄,但黑袍男子似乎并不害怕手心被乌鸦啄得血肉模糊,反而在喂食完后轻轻摸了摸乌鸦脑袋,然后轻轻一摆手,乌鸦扑楞了两下翅膀怪叫着飞走了。

这一画面尽收詹梵眼中,他瞳孔紧缩,倒吸一口凉气:

乌鸦认识这个男人!

正当惊愕之际,黑袍男子突然回头看向他所在地方向!

糟!

詹梵心中暗叫一声,猛然缩下脑袋,心脏频率瞬间飙升至两倍。

错觉!一定是错觉!他不可能发现我!

他心中不断默念,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冒出来。

绝对不可能发现我!

詹梵用力咽了咽口水,投过小洞谨慎地朝窗外看去。

令他出乎意料的事,黑袍男子此刻竟已不见了踪影!

“榻榻榻”

阳台上传来诡异的脚步声,正朝这里快速逼近。

巧合!一定是巧合!

他动作不可能这么快!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詹梵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悠扬的号角响彻医院上空。

整栋宿舍楼顿时热闹起来,穿鞋声、踢门声、洗漱声不绝于耳。

花笙坐起身,麻利地跳下床穿好作训鞋,一脚一开厕所门,然后回头看了眼背靠在窗户下的詹梵,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便回头走进去开始洗漱。

“这起床号真是及时雨啊……”

詹梵长长地舒了口气,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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