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枣树和老柳树
雲的家门前有条小溪,在溪边植有一棵柳树,胸径有近一米,是一棵大柳树,不知道它在那里长了多少年,同雲是老朋友了,孩子们每年夏天都在它的荫凉下娱乐。小枣树是雲近十岁时栽下的,是从叔爷爷家那棵大枣树根上长出的芽发育成的,它是一颗好品质的枣树。果大,核小,果肉磁实而脆甜,是鲜食的好果子。
柳树有好几米高,从枝丫头上垂下的柳条似披散发的姑娘。早春,柳条总在暖风微荡中,被风丫头催促着探出好奇的脑袋,展望隆冬冰雪后的萧条。幸好还有燕子也很快从南方飞回来了,它们越过大海、山岗、大河,一座又一座的山,顺着长辈们的路,飞回了娘家 —— 为保护一方庄稼而来,消灭害虫,为伯伯们贡献自己一份力量。柳芽看燕子们在化开的春泥上啄泥,来回奔波于农舍间,它乐了,荡着辫子样的柳条询问燕子:“为什么不到我这里安家呢?待些时日,我枝繁叶茂长起来的新枝嫩叶,包你们安全舒适,不受外界打扰,夏日还可遮挡毒辣的太阳呢!” 春燕不为所动,它们有自己的传统,虽含泥筑巢确实辛苦,但为后代能有个安乐窝,也是值得去奋斗的。“谢谢您!柳树爷爷。宝宝们可受不了太多折腾,我们是候鸟,到一定的时节都得飞走,长不结实,路途可是要吃亏的。” 它们没有为眼前的短利诱惑住,继续在来回含泥垒自己的爱巢。
老柳树也许太寂寞,其它树都怕冷还没发芽,它转头扫了一圈,春天生机盎然的景象还差些时日。最后,它低头向小枣树去招呼,“小家伙,别怕冷,赶紧出来陪爷爷玩呀!你看春阳暖风多闲逸,你缩手缩脚的太不像样子了。” 小枣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还没睡醒的双眼,刺眼的阳光照在头顶是很舒服,但它不为所动。它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温暖,到午夜还可能下一场水霜,要冰得发抖的。“爷爷!你身子骨真好,赶早就换了新装,看起来真精神,我真佩服您老当益壮。我还是过些时日再出来,现在不是凑热闹的时候。” 说完它又合上了眼,继续睡去了。
老柳树一天一个样,从嫩黄的芽到新绿的叶,再到像鱼一样的成叶都长起来了,颜色越来越深,叶片挂满了枝条,在风中涤荡,似河里的游鱼,快活得飞起。这时,小枣树才懒洋洋的露出小脑袋。这已是初夏了,温度昼夜也恒定了,几天的工夫便长出了一个小枝来,在叶腋间还孕育了花蕾,这是它第二个年头为结果而准备的。主人没有对老柳树嫌弃,但对小枣树的爱护更胜一筹。雲趁好天气给小枣树施了粪肥,还松了土。另有三根木桩在旁边给它当保护伞,避免它头重脚轻时被暴风雨打倒。它知道,这些主要是自己能结果而得到的特殊照顾,与弱小无关。小枣树没有骄傲,它知道大家各有所长,主人不会因柳树不结果就砍倒它而为自己让路。所以,它要努力向上,强壮自己,结出更多的果实为目地。
燕子在它们的新家已产下了几枚卵。外面的飞虫多了,既要忙着捉些来吃,还不忘要把小宝贝孵出来,所以它们很忙碌,飞来飞去呢喃不断。老柳树这时最闲暇,在风中荡着秋千,孩子爬上它粗壮的身躯,折几根嫩条扎个圈戴在头上,它也没有小气,任由他们闹腾,年年都是这样的。夏日炎炎的,蝉热得受不了了,“知了,知了”地爬在它的枝干上直叫唤个不停,它虽嫌弃太吵,但也无奈,只得由它们在身上娱乐个够。蝉的一生虽短暂,它们也要向外界宣泄,用叫声告诉大家,它们是存在过辉煌的,在地底只是蜇伏,即使暗无天日的昏黑,也是能忍耐的。
小枣树已开花结下了不多的一些果子,青青的是似楝果,长大到成熟还要很长的时间。它不急不徐,享受着阳光的拥抱,还得长长个头,所以,它不时伸伸懒腰,又抽条向上了些,一年总样长高好多呢。
这样,年复一年,老柳树与小枣树没有一直走下去,它在一个冬天彻底沉睡过去了,是大蛀虫把它的命给结束的。主人当时没有发现,要是及时把虫捉了,也许还能再活些残年的。小枣树也由当初的小苗苗长成了大高个子,老柳树也让出了一片天空,任由它来发挥。从此,门口成了枣树的天下,还有一根葡萄藤在另一处攀爬,彼此没有竞争,只服务于主人。主人培育了它们,成就了它们的一生,注定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