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遇见杂志美文,让我们一起遇见你的青春 《七年七年》―木念

2016-10-25  本文已影响0人  426c8c5ec569

文/木念

深夜的时候,你风尘仆仆的回到了顾城,轻浅的呼吸里暗藏的是不安与疲倦。

你安静的点了一根说不上名字的香烟,好似这样黑夜就不足以将你包裹。

你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说了七年,说了七念。

然后,深夜难眠。

『一念。长安街』

长安街是一条很老的街道。

尽管欲坠的老房子,水泥墙脱落的白色粉末不足以读出它的年龄,但红砖道怎么走都觉得颠沛流离。

事实上除了名字,你并不喜欢这里的一切。

男人会打女人,女人也会像男人一样抽烟喝酒大声说着粗鄙的话,她们会在温暖的午后坐在一起,而你便是你她们口中的野孩子。

长安街28号那家的女孩子,总是会穿着漂亮的有着蕾丝边的白裙子,配着红色的小皮鞋,然后从你身边走过。

然后夸张的大叫“野孩子。”

你觉得很委屈,你总是会在那群大人面前涨红脸,支支吾吾的告诉他们,你是有名字的,你叫夏格。

随之而来的只会是更刺耳的笑声,在往后的很长岁月里回荡于的记忆里,变成了未知的病症,伴随着呼吸与生命,隐隐作痛。

你总是一言不发的穿过整条长安街,一个人跳房子,闻水声,看漫漫长夜蓝。

长安街给了你很多不安,你不安于姑姑家对你掩饰不住的厌烦,你不安于下一秒你会在路口遇到谁,他口中会不会喊出野孩子,可是你安于孤独。

上小学的时候你学会写的第一个是“逃”,第二个字是“离”。

连在一起是“逃离”。

你的第一念,念长安何时能长安。

『二念。苏家姑娘』

苏家姑娘叫苏木,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苏木是你唯一的朋友,尽管她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

“上帝并不是一个称职的造物主,他会在打盹的时候,给那些对生活充满期待的人发自心底的绝望。”苏木说这话的面前有很大一束白玫瑰,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却不是她爱喜欢的颜色。

你曾经问过她,喜欢什么颜色。

她看了你一眼,眼里看不清一丝情绪。

“我不知道。”她是这样回答的。

后来的后来,你翻看了她的笔记本,关于这一天。她只写了一句话:聋子听哑巴说瞎子看见了幸福。

在她的世界里,玫瑰不可能是红色,每一场电影都是冗长的黑白。

道尔顿症,俗称色盲。

对于苏木最后的印象,是一束红色的玫瑰。

她以决绝的姿态从六楼一跃而下,白玫瑰变成红玫瑰落在你的脚下。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红色的玫瑰,还有小王子的日落,狐狸麦田里的颜色。”

“比看不到世界更可悲的事,是我能清晰看到天空大海,却看不到你们的眼中所谓蔚蓝。”

“张爱玲的天才梦,荒唐的像我的画家梦。”

“喜欢梵高的画,却怎么也看不到向日葵色彩中的生命力,黑白色总是会让我忍不住想到他在麦田最后的枪声。”

你念着这些她写于日记本的话,印象中的她安静的像个哑巴,她没有提到她出生就顶着画家之女的名号,她没有提到你与她走过的岁月甚至于你的名字。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不爱任何人。

你说事实上她走了你一点也不难过,就像黑夜其实一点也不黑。

梵高割掉左耳是因为太爱了,而苏木闭上漂亮的双眼也是太爱了。

你的第二念,是苏家姑娘,在闭眼瞬间是否看到玫瑰的红。

哪怕一眼。

『三念。无尾狗』

它以极度鲁莽的姿态闯入你的生命。

你唤它小白,其实它是一只黑色的狗。

在遇见它之前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养一只带毛的动物。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就像不喜欢芥末酱一样。

那天你走在江边,看见了它眼巴巴的望着你手中的盒饭,它没有尾巴,所有做不出祈求的姿态。可是你还是把盒饭放下,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半路上,你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你你调转身去看,却发现那只无尾狗一直跟在你身后,它嘴咬着那个白色盒饭,显得有些吃力和滑稽。

它走到你的身边然后把饭盒放下,用前爪把盒子抓开,然后仰着头看着你。

你蹲下来,然后摸了摸它的头。

它很瘦,看得出疲惫与饥饿,可是它追上你把盒饭还给了你。

“你想还给我?”

它看着你,不说话,把前爪小心翼翼的搭在你的肚子上。

狗是通人性的动物,在这个时刻。你心里某个角落的坚冰城墙坍塌,只是因为一只狗它把盒饭还给你,只是因为它表达的意思你恰恰懂。

——我很饿,可是我知道你也很饿。

小白没有尾巴,所以不会用尾巴表达高兴或者不高兴。

你走夜路,它会跟着。

你吃饭的时候,它会看着。

它不懂你为什么会在深夜掉眼泪,就像你不知道它之前的故事与际遇。

它只是一只无尾狗,不懂你的悲伤来自哪里。

它告别的时候是无声无息的,你再找到它的时候它浑身冰冷,那天顾城下了一场大雪,足以覆盖它。

它以守望的姿态,在等一个人,至死方休。

而你也知道为何它会在经常在深夜离开然后疲惫的回来。

后来的后来,你再也没有养过任何一直狗,因为这个世上再无小白。

你的第三念。念这世上再无小白。

『四念。凌晨两点半』

凌晨两点半是个酒吧,和它的名字一样,这是一家凌晨两点半才会开始营业的酒吧。

没有喧嚣的音乐,没有DJ。

凌晨两点半出现的每一个人,在白天都有各种各样的身份,流浪歌手与城市白领,大龄文艺女青年与半红不紫的二线明星。

你说你和他们一样,把深夜难安的灵魂安放在这里,妄想安宁。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名字,你只需要在昏暗的灯光下对迎面而来的人点头,微笑,干杯。

只饮烈酒,不谈过往。

说到这里,你突然沉默了。

“后来呢?”我问。

“没有后来”

流浪歌手终于放弃了梦想,回到老家找了份安稳的工作。

城市白领辞掉了自己原来的工作,她说她要找回所失去的信仰。

他们在凌晨两点半醒来,然后忘记凌晨两点半。

凌晨两点半后来再也没有在凌晨两点半出现,最后走的调酒师阿一拍了拍你的肩膀说

“活在回忆的人容易死在回忆里。以后不要再在深夜来这里了,老板把店关了。”

你笑了笑,看着阿一走远,直至消失在夜色里,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你蹲了下来,抱了抱自己,却流不出眼泪。

你的第四念,念那些不念过去的人,

以及凌晨两点半。

『五念。多啦a梦』

你时常会想,那个在漫漫时光里,终其一身固执的把所有目光给大雄的多啦a梦。是何其有幸,又是何其不幸。

第一次看见程林,你就想到了多啦a梦。

不是因为他们相似的体型,也不是微笑时同样的眯起眼。

他总是会恰恰出现在恰恰好的时候。

你在旅途中丢了钱包,他恰恰好出现在同一地点。

未完待续

本文发表于《预见遇见》实体杂志2015年版第二期,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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