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佬》上卷49 客户验厂之“收获”
有付出，必然就有回报。
有耕耘，必然就有收获。
虽说收获有大有小，有多有少；有多种层面的区分。
秋高气爽，蟹肥膏黄的时节。
丝花厂的收获简直就是一个大丰收。
欧美客户签定的合同，够丝花厂满负荷生产三年。
很快，满载各种原材料的集装箱港柜车，不分白天黑夜的进入厂区卸货。外发出去加工的半成品，又被开着小贷车、洋溢着笑容的一个个小加工厂的老板拉出厂区。
门卫室又收获了无数支、无数包的香烟。
员工开始了无休止的加班。有些生产部门至少要加班到晚上十一点钟，甚至加班到凌晨一两点。
饭堂高佬乐呵呵地露着一颗大金牙，忙碌着做夜宵；并且还是通知值不值夜班的保安部人员，优先享用。
马路边的小排档一时间没有了生意。
除了个别的年轻女孩子，所有的员工都欢天喜地去加班。
特别是那些三十岁以上的大嫂，不但按时加班，有个别的还在加班收工后，吃完夜宵，冲了凉，又跑回黑灯瞎火的车间，点着自买的台灯，插花到夜里三四点钟。
杨籽偶然的巡夜都碰到很多次。按正常情况，值夜班的保安员发现后，是要把她们赶出车间的。
看到她们满脸陪着笑，说着无数的好话。杨籽就交待夜班的张明或刘虎:
“不要赶她们！偶尔去看看，如果她们困了睡着了，就提醒她们悄悄的回宿舍休息。有家庭孩子、出来打工的女人不容易。”
冯厂长为了赶在鬼佬的圣诞节前出一批货，又扩招了三百多名女工，准备开一个车间的夜班。
廖厂长和杨籽在工厂门口附近租了一栋本地人自建的五层民房。杨籽打电话叫来了肥佬刘，装上上下铺铁床，接好水电，作为新员工的宿舍。
招聘启示贴在了工厂门口。一时间，每天凌晨四五点钟，工厂门口就排了五六百人的两列应聘的队伍。
冯厂长的文员，人事部文员小姜，还有办公室前台、大眼睛妹妹阿英，就在杨籽的门卫办公室，隔窗面试。每天限招五十人。
门岗的保安员帮着维护排队的秩序。杨籽也在办公室帮着她们三个女孩子甄别身份证的真伪。
巡换到门岗的李大勇，或者黄河等年轻的保安员，有时候就把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或者各自的漂亮的女老乡，往队伍前面拉。
很多熟识的班、组长，包括黄毛、龟儿子等胆大的女工，时不时的从车间溜出来，隔窗递给杨籽他们一张写有一两个名字的小纸条。当然这些名单上的人，都被优先招了进来。
穿迷彩服、骑摩托车的治安队巡逻员，也没闲着。时不时的用摩托车驼来一两个女孩子，安排在门口排队。并且神秘地招手杨籽，把杨籽请到厂外的士多店附近。哥长哥短的叫着杨籽；殷勤的递烟送水。塞给杨籽一两个女孩子的身份证。说:
“老大！想办法安排她们进厂。每安排一个人，分给你200块。”
杨籽不想得罪这些迷彩服。每次杨籽从外面提着红牛进来，把手中的身份证丢给小姜她们，她们看也不看，直接递给杨籽几张入职表。抓过红牛猛喝几口，然后冲杨籽莞尔一笑，甜美的说:
“谢谢队长！”
……
一周时间的招工结束。杨籽暗中从那些说着感恩戴德的话、穿着迷彩服的治安员手中，总共收到了八千块钱。
杨籽没有分给手下的保安员，更没有给任何人提起。
杨籽把钱存进了自己的卡里。买了四五箱红牛，放进门卫室。
“那些治安员送的。大家随便喝。”
……
丝花厂全员的另一个收获就是:除了冯生、阿美、庞小姐等几个高层管理者。其他人员全部登记了生日。
每个月的1号、16号的上午和中午开饭时间。由大眼睛妹妹，分别在车间和门卫室，用喇叭循环播报半个月内过生日的人员名单，附上生日的祝福话语。播放一曲《生日歌》。每次播报持续一周，节假日除外。
被播报点名的人员，可以在下班的时候，凭厂牌到门卫室，签名领取生日礼物:一大袋纸巾，一大袋洗衣粉，一大瓶沐浴露，一大瓶洗发水。
杨籽觉得前台阿英每天中午跑到门卫室广播，太过麻烦。自己还要帮着调音响，阿英还不能正常准点吃饭。
“我说，大眼睛妹妹！你完全没必要每天过来原声播报。咱们一个月录两次音，每天准时放录音不就行了？”
“放录音没有情感的，对人家也不尊重。我想多练习播音水平。”
“那你要是感冒了呢？”
“感冒了？你就帮我放录音。或者你来播。我觉得你的声音很浑厚，很好听，很有磁性！真的！你可以试试！”
“拉倒吧！我说普通话都带着我家乡音，我才不敢播呢！我不试！”
“……。”
“那咱俩吃饭也是问题。总不能每天让饭堂留菜吧！”
“那这样。你帮我提前把饭打好，带这里来吃。你也打过来吃。我也沾一下你们高管小灶的光。好不好嘛？！”
前台阿英在车间播放录音；每天中午还是跑过来门卫室播原声。
杨籽只好提前打过来饭菜，和大眼睛妹妹在门卫室吃。有时候阿美也端着碗，跑过来“蹭辣椒”。
杨籽有时候也不陪阿英。让张明或刘虎帮她调音。
庞小姐又让杨籽向冯厂长借调了几名男工，把员工宿舍的铁床重新排整了一下。空出了一定的位置。
让廖厂长买来了分格的铁皮衣物柜，每间宿舍摆放两个。挂锁到门卫室自费领取。每把小铜锁按批发进货价3元一个发放。
衣物柜依然是廖厂长示意杨籽打电话给肥佬刘。由肥佬刘找人送过来的。
……
一天庞小姐在厂区遇见杨籽。
“阿杨！这次验厂，你功不可没。连冯生都这么说。”
“过讲了！庞小姐，我们只做到了本职工作。是你领导有方。”
“阿杨，不用谦虚。你搞的升旗仪式，整改的消防设施，整顿的饭堂，还有你提出的保安部宿舍统一被服，等等，等等。都是大的加分条件。十多个同行竞争的大单，被我们一举就拿下了！”
“阿杨！我感觉你最近好象瘦了？！也是哦！工厂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人，最近太辛苦你了！”
“你安排好时间，再去和小姜招几个保安员，多增加点人手。可以招两个女保安，专门管理宿舍。”
“好的！”
“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
“庞小姐！能不能给我们配几部对讲机？”
“他们有时候找电工，在车间还好，可以用广播通知；要是离开车间，我们用高音喇叭喊，半个镇区都能听到。我觉得有点不好。有时候他躲在哪个房间角落干活，反而听不到。找起来太麻烦，更容易耽误事。”
“另外，厂外又多了一栋宿舍楼，要经常出厂巡查，没有对讲机，实在不方便！”
“好啊！你看，你不提出来，我都想不到。明天周末休息，下周吧！我让阿美陪你去买。你统计一下，需要多少台，填个《申购单》给我。”
“还有什么需求，随时可以找我。”
……
杨籽回到门卫办公室，坐下来想:
“还有什么需要呢？”
“钱！要是能给他们保安员加点工资就爽了！”
杨籽调查过:450元的月薪，基本上是周边工厂的保安员工资的通价。
除了对面的台资群思电子厂多了50块，有很多厂才400块钱12小时制。伙食还很差；包括群思厂。
据经常过来串门的张朝阳说，他们队长的工资也才800块。比杨籽少了100块不说，管理近百人的保安队长，还是和队员挤住8人间，一个月才休息两天。
杨籽觉得，那些加班的小姑娘的工资都己经超出了保安员的工资。单身的年轻人还好说。450块！对张明等有家室的大老爷们，还是太少。还不够杨籽老家同学、战友结婚，随的一封礼金。
当然，本地的廖叔、旺叔，每个月有工厂发的额外的200块失地补贴。
杨籽就让黄河帮着起草一份申请保安员加工资的报告。
巡逻回来的张明，和廖叔在议论:
“加薪很难！队长！我们都干了这么多年，都没涨过一分钱工资！”
“嗨啦！(是呀！) 队长！保安员的工资是香港定的。冯生都没有权力批。咱又不是帮老板生产做货多赚钱的。别指望啦！”
黄河停下手中的笔，望着杨籽。
“至于给不给加薪，那是他们的事；争不争取，这是我们的事。咱争取了，他们不加，也无所谓；对咱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但凡事都会有个‘万一’。万一老板因为刚接了大单，心里一高兴，真的给加了呢？哪怕加10块钱，也是好事！对不对？”
“黄河！你重新写过！就以我杨籽个人的名义写。这里不要写‘保安部全体人员’，就写‘特申请:给予全体保安队员适当的调整薪资待遇！望批复，为盼！’。我签个人的名交上去。”
下午上班时间，杨籽把对讲机的《申购表》交给了庞小姐。杨籽申请了9台。备注一栏，杨籽注明了分配情况:电工1台，保安员7台，杨籽自己1台。
庞小姐看了后，沉思一下。
“是不是太多了？庞小姐！”
“阿杨！我想了一下，还要多买几部。前台阿英那里放一部。到时候专门管宿舍的女保安一人一部。一次性买过来，先！”
庞小姐在申请书上把数字改成12,签了名，交还给杨籽。
“阿杨。收好它！你和阿美到时候去买之前，交给财务，凭它预支钱款。”
杨籽谢过庞小姐，随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份折叠起来的申请报告，放在庞小姐桌上。
“庞小姐！这个你慢慢看。我先出去了。”
杨籽离开后。庞小姐认真地把那份申请加薪的报告看了两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把它拿给总经理冯生。
冯生过目后，签批了意见。用自己桌上的传真机，把那份报告书传真给了香港总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