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只鹤

牧童让我在冬眠之前准备一千只白鹤，一点灰色的羽毛都不能有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的初冬，或许候鸟还没有开始迁徙

白色的鹤应该在渐渐冰封的河流里

乘坐那老旧的木船，划着从秋天开始腐烂的桨

看着两岸慢慢撕开了河面上的寂静

羊群告诉我远方在上游，而青牛在柴扉边干草里进行反驳

无论它们的言语多么的自然而娴熟

我大概明白，牧童是对的

他走了很远的路，却又随意地往回走来

既不能跟着羊群去上游看那些穿着亮丽的女孩

也不能骑着大青牛在下游等渡口的姑娘

一千只白色的鹤是不是牧童在欺骗着我

毕竟我手里没有一丝火药的气息

他只知道如果这个冬天过得太慢的话

日夜操劳的妻子的病会越来越糟

水泊边上埋满了先祖的遗迹

或许那些石碓里有我需要的武器和食物

而那里现在属于散落在芦苇滩的野鸭们

作为回报，我随手拿走一些它们的蛋

雨水从新垒成的石碓里渗了进去

直到那发黄的纸片将它们熏得乌黑

冬天还没有正式来信，牧童也必须重新远行

我没有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呆在青牛的草垛旁

漫无目的地数着那些拾来的野鸭蛋

一片晶莹落在我的指间

吸引着身边的生物们向天空望去

而我则叫来牧童的孩子们

这里曾经是一片荒芜之境

原本属于我们善于捕猎的先祖们

而现在属于由先祖保佑的你们

请慢慢闭上好奇而质疑的眼神

听着耳边随风飘荡的羽毛落在额吉的枕边

仿佛有一千只白鹤从这里飞翔

它们要到哪里去，在哪里降落

如同这消失的羽毛一样

它们到远方去，等到我们冬眠的时候

便会在我们身边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