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一>
我想过肖莫和奇一的千百种的重逢,却没有想过是这样不经意的。
肖莫走在医院的过道上,一抬头就看见奇一从病房里出来,他推着护理车,戴一个口罩,露两个眼睛,和她对视一笑,轻哼一声,然后又转过头。却不知肖莫在后面笑了好久,连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连忙跟在奇一身后。
<二>
自从肖莫和奇一频繁的聊天后,两人心里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肖莫每次去医院,却没有一次碰上奇一上班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一次碰上了一一但是奇一有考试,因此肖莫还是没有看见奇一一眼。为此肖莫很气,她给奇一发消息:
“为什么总是错过啊”
“[无奈]”
“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那男主和女主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啊”
“有一个词叫重逢”
这是肖莫第一次觉得重逢这个词那么美好,她开始觉得错过是为了有一个美好的重逢。于是肖莫开始期待起来,期待和奇一的重逢。
<三>
医院里。
奇一到哪儿,肖莫就跟到哪儿,像是个小跟屈虫。他推护理车的时候,她就跟在身后,一个人偷笑,又怕别人看见了,活生生憋回去。甚至脑补了一下奇一是不是因为知道今天会见面所以故意戴上一个口罩,这样别人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了,直到看到另一个护士也戴着口罩,直到看到另一个护士也戴着口.....不过幸好,这是脑补,没人知道。
肖莫倚在门口,看着奇一安静的工作,他的声音很轻,动作很轻,她静静看着,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画。她听见好几个病人都夸奇一的技术好,肖莫笑起来,心里更是开出一朵一朵花来。好久了,她都没有这样纯粹的抑制不住的笑了,是呀,好久了。奇一对每一个病人都会甲右手示范一个握拳的姿势,然后轻声说“握拳”,然后进行一系列的动作,肖莫觉得他很可爱。
奇一皮肤白白的,这次才静下来细细看。肖莫想起他们相遇的时候是在晚上,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故事的发展是这样的,那个晚上谁也没有把谁瞧清楚了。肖莫不知道奇一有没有看她,不过肖莫不希望现在奇一看她,因为生病的原因变得很糟糕,不好看,甚至有点丑。肖莫不想奇一看见。肖莫看见自己偏麦色的肤色,对比奇一,无奈地笑了笑。
<四>
病房里。
肖莫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到饭点了,空荡荡的四人间一个人也没有。她一斜头,就看见余晖轻轻从窗户洒进来,在墙上留下吻,像一个像窗的痕,安安静静的。她觉得美极了。
赤脚下了床,走到窗边,她感受了阳光,有点热,她看向下面葱郁的树,已经不绿了。肖莫记得上一次来医院,从病房的窗外看下去有很绿很绿的树,特别美,像童话故事里的一样。遇见奇一,也像童话一样。
肖莫记得,她上一次住院的时候,在这个窗边吹过泡泡。泡泡飘到空中,散出五彩斑斓的颜色,多好看......她就又这样望着窗外出神了。那天下午,肖莫缠着奇一带她出去玩,趁着奇一下班,肖莫就死缠烂打的跟了出去。
刚刚从电梯出去,护士台就给奇一打了电话,奇一无奈,肖莫在旁边捂嘴直笑。出了医院,奇一给肖莫买了卤味,又转身买了两个西瓜。一大一小,小的全部给了肖莫,大都让老板切好,他要提到护士台。买好东西后,就把肖莫送了回去。虽然肖莫很不情愿,但是想着也不能让奇一为难,毕竟医院有规定。
隔天,居然没有人问肖莫昨天和奇一的事情,肖莫这才明白为何昨日奇一要给护士台送西瓜去了。这时,她不得不佩服奇一的处事,这才明白为何平时,只要和病友一起偷跑出去吃烧烤都会被七楼、八楼的所有医生护士知道,昨天奇一带自己出去居然会没人知道,原来如此啊。
<五>
日子轻轻过着。
这日,肖莫因为晚上没有睡好,索性早上还没有六点就从床上爬起来了。因为知道是奇一值班,就又跑道护士台缠着奇一去了。看到奇一在给病人抽血测血糖,肖莫灵机一动,也要闹着奇一给她抽血。
“小奇奇,我觉得我的血糖也有点高哦,我也要抽血。”
“你有这项检测吗?”
“不知道,应该有”
“那我等会儿给你看一下”
“好”
眼看计谋得逞,心里开心得像一朵花。奇一认认真真去找肖莫今天的检测项目,发现没有。肖莫看见奇一傻乎乎地去给自己找,便哈哈笑起来。
“你不测”
“哎呀,我想测一下嘛,你给我测一下嘛。”
“人家个个都不想抽,你倒好,巴不得给你抽血。”
“嘿嘿嘿”
“还笑”
“哎呀,我真的觉得我的血糖有点高,真的”
“咋子嘛,因为你还有点甜嘛”
“嘻嘻嘻,对啊”
.......
<六>
又一个早起的清晨,肖莫在护士台坐了一会儿,奇一有点忙,她便自己待着,静静地看着奇一。会儿,她看见有薄薄的光铺在了地板上,肖莫想,今天早上有日出。于是起身朝见底的走廊窗边走去。她停在窗边的时候,看见了远方的天空亮亮的,太阳还没有出来。心里突然开始有悸动,她就在那里站着,今天,她想看一场日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突然想起那句话来:“最美不过与你并肩看夕阳”,她又想,虽然不能同奇一看一次夕阳,那日出也是美好的吧。
于是她计算着时间,在夕阳快要喷薄而出的时候,拨通了奇一的电话。“嘟—嘟—嘟—”
“喂?”
“小奇奇,你快过来”
“过来干嘛”
“你就出来一下就可以了”
“有什么事吗”
“哎呀,你出来一下下就知道了,就从护士台出来,就可以看到我了,我在窗户那里”
奇一走了几步,看见了走廊尽头窗边的肖莫,正在对他挥手。而时间也刚刚好,所有的霞光刚刚跳出云朵来。
“你看,日出,是不是很美”
“还好,又不是海边”
“还是很美啊”(笑)
.......
<七>
后来,肖莫要出院了,她发消息给奇一:“我陪你看过的日出你不能忘”。肖莫想,怎么可能忘呢?她会一直记得某个早晨,他们一起站着走廊上看过的日出。多美好啊。
<八>
肖莫知道,当自己出院了,病开始好起来了,和奇一的交集就会越来越少了,还真让人有点悲伤。并且奇一说过,不希望她再回去了。
住院的那段日子里,其实是那么黑暗的,但是奇一的出现温暖了肖莫死寂的心,而自始至终,奇一都是温暖的。他教会肖莫的道理,她依旧清晰。而他们都太明白,彼此遇见就像上帝打了个盹,终究是梦一场。
梦醒了,就该醒了。
文: 梅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