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卿卿的素颜
面对面
董卿卿的素颜，我们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见到过。
我和她的办公桌面对面，每天，我俩至少有上百次的抬头相视。大都数时候，她对我都是嫣然一笑，相形见绌的我，一阵慌乱，赶紧低头干活。
“真是漂亮啊！”我在心底赞叹，“年轻、身材好，皮肤好、气质又好！”
“章姐，你也该把自己捯饬捯饬了。你看看你，整天素面朝天，你再看看你对面的董小姐，人家多漂亮！”
说这话的是我们办公室的头牌帅哥崔杰，三十挂零，单身。以往他很少和我说话，可自从董卿卿和我坐对面后，他有事没事总爱溜到我们这边，没话找话，一坐就是大半天。
我心似明镜，知道他无非是借我做个搭绊，和董卿卿套近乎而已。
我笑了笑，起身倒水，把座位让给他。他也不推辞，大方地落座，开始和董卿卿神侃。
董卿卿很少答话，只露出她那标志性的微笑，偶尔会回应一两句：“真的？”“哦，是这样的？”然后就又微微一笑。
如此多次没有进展后，崔杰就有些不乐意了，虽然隔三差五地还往我的办公桌前蹭，但那表情已不似起初那般和善。
“章姐，今天的头条看了没？那些明星，镜头前风采照人，回家缷了妆后可难看了。”他边说边打开手机让我看，一长串女明星的照片。
我还是笑了笑，轻轻地把手机推还到他的面前。其实我很想附和一句，以示赞同，但一想到他此举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时，我就闭上了嘴。
“崔哥你说得对！上次在北京东单，我看到了香港那谁，我的天呐，没有化妆，比我奶奶还老呢！”有“胖妹”雅号的吴小丽捧着茶杯过来了。
崔杰又把手机给吴小丽看：“你看看，这些明星缷了妆后还能看么？不要太吓人哦！”
“我真搞不明白，狗仔队们从哪里拍到这些明星们的素颜照呢？”年过半百的刘大姐也加入了“明星素颜”的讨论中。
“狗仔队们天天蹲守在这些明星住宅附近，明星们防不胜防啊！”
……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本场讨论。
我抬头偷偷看了董卿卿一眼，以为她会很不自在，因为我们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从不素颜上班。那个吴小丽有时早上怕迟到，刷牙洗脸全在办公室旁边的洗漱间解决，然后再化妆。
董卿卿正和总部的会计在电脑上核对一笔账，那神情，好像一点也没有听到大家含沙射影的言论。她优雅、娴静地忙着手里的活，脸上的妆容精致又动人。
“章姐，王菲缷了妆还没有你好看呢。”崔杰把方向又调转到我这里。
我又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只想找个借口闪开，恰好有快递到了，我便慌不择路地从横飞的唾沫中突围而出。
等我再回到办公室时，董卿卿的座位已空出，电脑没有关，估计她也是暂时离开。
大家的兴致仍然很高，从港澳说到内地，又从内地说到台湾，男明星女明星，很多人都被他们八卦了一番。
“各位，有谁见过咱们办公室董小姐的素颜？”崔杰终于言归正传。
“呵呵，董小姐的庐山真面目，呵呵，估计没有谁见过呢。”另一帅哥小靳“呵呵”了两声。
我打量了一下站在人群中的小靳，除了个子矮点，这小伙确实也很帅。据说他曾经和董卿卿在分公司时就认识，他还追过董卿卿，至于为何没有结果，旁人无从得知，只得从小靳同学的身高上找答案，毕竟董卿卿比他要高出半个头。
“靳哥，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董小姐的庐山真面目，别人没见过，你还能没见过么？哈哈哈！”崔杰的笑声很夸张。
“我我……”小靳正要辩解，董卿卿进来了，大家尴尬地打住，意犹未尽地散了。
董卿卿坐下后，又一次和我四目相对，我的眼里流露出替她抱不平的神色，她竟毫无察觉，依然对我甜甜地笑。
“章姐，刚才接到通知，下周一咱俩去总部学习，为期三天，你把身份证给我，我来订机票和房间。”董卿卿递一张赴总部学习的表格让我填。
她的声音不大，但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听到了，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似的。
趁董卿卿到总经办交表格的功夫，众人又躁动起来：
“章姐，你这次和董小姐住一个房间，终于可以一睹她的素颜了！”
“章姐，我劝你还是带上一瓶速效救心丸，免得出意外……”
“章姐，董卿卿自命清高，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至今连对象都不愿谈，她也许不愿和你住一个房间呢……”
……
我无奈地只得再次以微笑回应着他们的浮想联翩。
美丽的夜色
周末的晚上，我和董卿卿降落在美丽的深圳。
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那高挑轻盈的背影，我有些踌躇，想到马上就要和她独处一室，同事们那一张张好奇的面孔全都浮现在我的眼前。
“怎么办？是成为全办公室第一个看到她素颜的人，还是想办法回避？”我问自己。
在和总部接待我们的两位领导用过晚餐后，和董卿卿一前一后回酒店房间的路上，我的思想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卿卿，要不你先回房间吧，我吃得太撑了，想一个人走走，消化消化呢。”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好让她先回房间。
我想，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至少在这段时间做好她该做的事，或者早早上床睡觉。
人呐，有时真的是想多了。
将近一个小时，在这座花园似的酒店里，我心不在焉地溜达着，想象着回到房间后董卿卿的两种状态——已化好妆或已早早入睡，房间里是微弱的灯光。
“撤，回房间！”我命令自己。
“在总部呢，和章姐一道，挺好的。你今天休息？”打开门，看见董卿卿和一个兵哥哥在视频聊天……
一切皆出乎我的意料——董卿卿穿着宽大的睡衣，干发帽盘在头上，脸蛋红红的，没有化妆！房间里的灯光虽柔和但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暗。
“好了好了，章姐回来了，咱不聊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她和兵哥哥互道晚安。
我略显尴尬，有点手足无措。她倒是落落大方：“我男朋友，在航天城。”
“好帅气的军官！”我脱口而出，夸得非常真诚，“卿卿啊，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大伙都以为你……”
“哈哈哈，以为我将独身是吧？”她的笑声像银铃，和她平日里的微笑一样迷人。
“你你你，你不化妆竟也是这么好看？”我盯着她的脸，发出更大声的责问，“天生丽质啊！”
我“咔咔”地抢拍了她的几张素颜照，她想躲闪已来不及，只是叮嘱我不要外传。
“干嘛不外传？回去我就让他们看，看你的素颜是多么的美丽动人，看他们还嚼舌头根子不？”我的火爆脾气上来了。
“别，千万别！他们也是好奇，而我喜欢淡妆上岗。”她愉快地说，那表情，倒没有我激动。
“面若桃花、剪水双瞳、淡扫峨眉、香肌玉肤……”我一边念叨着，一边继续搜肠刮肚。
转头再看董卿卿，她竟已熟睡，白里透红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