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第十一章

爱情，第一次爱情，你是怎样感受到它的来临的？

是那个人一身笔挺西装站在水晶灯下，左手把玩着一只高脚杯，脸上露出带着探究的微笑？

是那个人碰见想要搭讪他的女人，一身潇洒地转身，但也不忘送去一杯红酒？

是那个人以唯一的后辈的身份圆滑地周旋于一众这城市的风云人物之间，安静，开口，便是惊艳四座？

十四岁的穆灵，遇见二十四岁的陈扬霍，注定是一个少女以一个仰望的角度对一个成年的优秀男子的崇拜开始的爱情。

宴席已经正式开始了许久，小青仙的曲儿是唱了一首又一首，之后，穆山亲自登台说了几句聊表谢意，便开始吃饭。

这期间的穆灵，几乎全身心都在那个陌生的男子身上。他是陈公的长子是么？是名唤陈扬霍是么？他是昨日才从英国牛津留学归国是么？他是牛津金融学教授David的关门弟子是么？他身手极好不仅会近身格斗还会射击且弹无虚发是么？他精通六国语言是么？他会骑马还圈养着一匹白马名唤“君临”是么？他........

“灵儿？灵儿，穆灵！！”宋兰亭板着脸，循着穆灵的眼神望过去，正是和她们同桌而坐的陈公的长子陈扬霍的方向，她心里更不开心，左手拉扯着穆灵宽大的衣袖，压低声音说：“穆灵，你还懂不懂女孩子的矜持了？眼神收回来！好好吃饭！”穆灵的小秘密被发现，只好怏怏地收回觊觎陈扬霍的眼神，低头扒着食不知味的饭菜。幸好幸好，陈扬霍没有发现她的偷窥。

有一个词，叫“心动”。从前，穆灵觉得这个词离自己很是遥远。毕竟自己还小，而对于大哥的表白，她只是满心的惶恐和愧疚。她从未，从未，对一个男子，有过，想要看他，想要偷偷知道他的一切，想要靠近他，想要亲近他身边，未有离别就想要下一次再见的感觉。那么，她是对第一次见面的陈扬霍心动了么？

正当穆灵小心翼翼地揣摩着自己的心思时，感觉到头顶有一束热烈的光射向自己，毫不加掩饰——是，他——陈扬霍。

于是，他们的目光相遇。穆灵按耐住扑扑跳动的心，尽量平静地与陈扬霍对视。陈扬霍的眼神不再有刚才的探究，而是一汪清水，仿佛清池，一眼见底，而那里面，全是她——穆灵。那里面，还有光，闪烁的、跳跃的光，那么醒目，那么耀眼。

五十年后的穆灵回忆起五十年前的这一切，嘴角依然是带笑的。这男人，终究是爱了江山，但，曾经带给她的，是无价的，最纯真无暇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