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居住的街道21
刚从父母那里搬出来的时候,我也曾试图将独立的生活过的有声有色。为此,我坚持每天做一顿像模像样的晚饭,一丝不苟的打扫卫生,个人卫生也做的井井有条:衣服和鞋子勤换勤洗,一周晒一次被子。
那段时间,家里也确实有那么一些烟火气,然而仅仅一个月之后,我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我不知道为何几十块钱就能解决的晚饭要花上我两个小时的精力,每天拾掇卫生更加叫人不厌其烦。
我的邻居是一对来自安徽的年轻的小夫妻,两家只隔了一条楼道宽的距离,很长时间里我们都互不相识,即便偶尔能够碰上面,也装作路人一般。我所了解他们的全部都是通过阳台:每次我到阳台上晾衣服总能看到他们家的阳台上晒着婴儿的衣服和几串腊肠,想来是个三口之家。
直到有一次这种平衡被打破了。事情是这样的,在某个三月的周末,我听到了敲门声,起初我以为是我的母亲,打开门的时候却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阿姨。手里端着一盆奇怪的饼,带着一脸憨厚的笑容杵在那里,她的身后站着的便是邻居的女主人。
“先生,我妈妈刚从老家过来,带了些家里的土产,坚持要送些给邻居们,这是我们老家的传统。”她说这话的时候变的更加不好意思了。
“啊…”我一时间紧张不已,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想起引他们进门。我请他们在客厅落座,用一次性纸杯沏了两杯茶,然后从壁龛里拿出一包瓜子,拆开放在茶几上,这便是我能想到最周到的礼节了。
她们告诉我那种饼叫蒿子粑粑,那是一种我从未吃过的食物。
“邻居们就该多亲近亲近嘛。”那个阿姨把我的屋子打量了一番,有些失望的说道。我没有接话,只是沉默。
之后,那位阿姨问了我很多问题,我都耐着性子一一作答,但从不多说。她告诉我她的女儿和女婿都是新上海人,名校毕业,收入不菲,在本地无亲无故,希望我们可以熟络熟络,以后可以有个帮衬,我只得装作痛痛快快的答应她。
我们聊了大约一个小时,那位阿姨仍然意犹未尽,老人的健谈令人吃惊。不过我的那位邻居显然同我一样有些不耐烦了,连说带劝的将她母亲送回了家,继而转身给我道歉。
“没办法,打扰您了,我妈简直又固执又絮叨。”
“不打紧”,我说。
如此,我们两家人从互不相识变成了点头之交——每次见面都要互相致意,但是也就是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