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语

此时的我，躺在这温暖的，让我感有一丝踏实感的“屋里”。我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了，回想着一世的苍茫，有痛苦，有快乐，亦有无奈。在无情的夜晚，带着伤痛呻吟，不仅会回想。

小时候，没有被缰绳所束缚，总是自由奔跑于田野。那时的我好快乐，好天真，我感觉世界太美好了。直到有一天，我被缰绳锁住，从此我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也就是从那时起，到至今，我都从未真正快乐过。我一直过着悲苦的生活，直到现在。渐渐的，我才发现我存在的价值——耕田，直至倒下。渐渐健壮的我，总是在睡梦中惊醒。吃些粗糠淡草就开始工作了，鞭子在背上无情的挥打。初出茅庐的我总是不尽如人意，总是出差错。当第一次工作完后，带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棚里后，已无心进食，躺下去就睡了。直到第二天清早再次被惊醒。我不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一个尽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重获自由，难道我注定这样过完一生吗？

经历了岁月的洗涤，将我培养成了一名出色的耕田战士。每天总是早早起床，耕田时总是矫健有力，因为这样可以减少挨打的次数。为了躲避了那一次的挥洒，我可谓是费尽心思、花尽心机。就这样，我成了人类永远的奴隶。当下上“加单”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这次告诉自己这次保证不被打，我总是小心翼翼地细听主人的指令，生怕稍不留神就被挨打。我可不想这样，再说何必呢。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一次又一次，渐渐习惯了被束缚。有一天突然发现，鞭子打在身上没有啥知觉，难道麻木了？由于体壮能干，在牛界，被誉为“铁牛将军”，我对这一称号很是满意和自豪。可此称号一出，可谓是生意兴隆，我的工作历程每天都排的慢慢的。每天都是前一天的复制，只是每天都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地点，怀着不同的心情，享受着不同的欢乐，收获者不同的经历。日出未来却早已身陷泥潭，日落已过影还在田里。每天都是失意，满身污泥而归，带着疲惫的身躯，进点食，吃点草，回应人们的好意，让他们感到踏实与满足，也让我的能量得到一定的补充。

在雨中，在风中，在烈日下，总少不了我的身影，我顿时觉得自己的付出养活了所有人。这是我一直引以为傲的，也是唯一自豪的地方。

记得有一天，我意外地逃离了“囚室”。那天我不知是啥回事儿，一直挣扎，最终脱离了苦海，奔向了我梦寐以求的自由生活。风呼呼的刮，突然觉得好轻松，悠闲。身旁的景物一扫而过。我看见路旁的小草在向我招手，我听见树上的小鸟在给我助威，我又找回了童年时的那一份快乐。

天色渐渐暗了，鸟也归巢了，唯独我还流浪在外。望着满天星辰，对月狂怒，虽脱离了苦处，重获了自由，此时此刻却高兴不起来，感到无比的失落。原本以为脱离苦海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此刻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究竟我是怎么了？我不断的问自己。没有了工作，在山中无事可做。冥冥中却萌生一种归家的念头。虽然生活艰苦，但我始终属于那样的世界，我想我永远也摆脱不了“奴隶”的命运。于是我认命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要逃的想法，也没有做过任何反抗的行为，直到现在。

我被繁重的工作量拖垮了，连站起来都困难，我的躯体也因此暂时得到了休息，身心也得到放松。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有时间为自己写一篇自传，希望能够流芳百世。让牛氏家族明白他们的天职，不要逃避，更不要觉得这是一种负累和苦难。要坚信，有些事，过程是最重要的，不要在意结果，改变不了结果，就完善过程。

          《牛氏集》

——2012年11月2日 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