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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是怎么谈意象的?

2022-07-28  本文已影响0人  寻虎

 村上春树是怎么谈意象的?

《挪威的森林》

然而,现在率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的,却是那一片草原风光。草香、挟着些微寒意的风、山的线、狗吠声,率先浮现的正是这些,清清楚楚地。也因为实在太清楚了,让人觉得彷佛只要一伸手,便能用手指将它们一一描绘出来。但草原上不见人影。一个人也没有。没有直子,也没有我。我不知道我们究竟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呢?曾经那么在意的,还看她、我、我的世界,究竟都上哪儿去了?对了,我现在甚至无法立即记忆起直子的脸来,我能想到的,就是一幕不见人影的背景而已。

当然,只要肯花时间我还是可以忆起她的脸。小小的冰冷的手、一头触感柔顺光滑的长发、软而圆的耳垂、耳垂下方一颗小小的痣、冬天里常穿的那件骆驼牌外套、老爱凝视对方的双眼发问的怪癖、有事没事便发颤的嗓音(就像是站在刮着强风的山坡上说话一样),把这些印象统统集合起来的话,她的脸便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了。最先显现出的是她的侧脸。这大约是因为我和直子总是并肩走在一块的关系罢。所以先让我忆起的常是她的侧脸。然后,她会转向我这边,轻轻地笑着,微微地歪着头开始说话,一边凝视着我的眼睛。彷佛要在清澈的泉底寻找一晃而过的小鱼似的。

村上春树这段可以说在谈意象是啥样子。

对象化看,可以看到细节。

不对象化看,是个“但草原上不见人影”  “我能想到的,就是一幕不见人影的背景而已。”

显现在一个氛围中,并没有细节。

只要肯花时间我还是可以忆起她的脸。小小的冰冷的手、一头触感柔顺光滑的长发、软而圆的耳垂、耳垂下方一颗小小的痣、冬天里常穿的那件骆驼牌外套、老爱凝视对方的双眼发问的怪癖、有事没事便发颤的嗓音(就像是站在刮着强风的山坡上说话一样)

 

当回忆时,“小小的冰冷的手、一头触感柔顺光滑的长发、软而圆的耳垂、耳垂下方一颗小小的痣、冬天里常穿的那件骆驼牌外套、老爱凝视对方的双眼发问的怪癖、有事没事便发颤的嗓音。

 好多细节。

 不回忆呢?整体把握的时候,是“站在刮着强风的山坡上说话一样”

 那是什么样子?

 说话声似乎在颤抖,被风刮跑了。

 我们大作家的作品,经常可以看到这种写作教程。当作家单独写写作教程的时候,往往写不出这种。

 为什么呢?

 因为它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就像刚才说的”说话声似乎在颤抖,被风刮跑了。

但同无论如何,现在我所要写的,就是我所有的记忆了。我紧拥着这已然模糊,而且愈来愈模糊的不完整的记忆,敲骨吸髓,尽我所能地写这篇小说。为了信守对直子的承诺,除了这么做,我没有别的法子。

更早以前,在我还算年轻,记忆仍然鲜明的时候,我曾有几回试着想写直子。可是当时我却一行也写不下去。我当然明白,只要能写出冒头的一行文字,便能顺畅地将她写完,但不管怎么努力,第一行就是写不出来。一切是如此鲜明,教我不知从何为起。这就好比说,一张画得太详细的地图有时反而派不上用场一样。不过,现在我总算懂了。原来--我想--只有这些不完整的记忆、不完整的思念,才能装进小说这个不完整的容器里。而且,有关直子的记忆在我脑中愈是模糊,我便愈能了解她

这种模糊的记忆是什么呢?为什么只有模糊的记忆才写得出来呢?

因为这已经不是记忆,而是意象了。

村上春树就是这么把写作教程告诉我们的。

可是大多数人读了没感觉,因为不能倾听,只看字面。

作家不是哲学家美学家,概念上分不太清,也不必分清,因为他不是在写美学著作。但是意思只要聆听,是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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