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

      在我小的时候，因为爸妈在宁波工作，买的房子还在造，所以我就被留在乡下与爷爷奶奶同住。所以那时给我最多陪伴的人既不是爸爸妈妈，也不是外公外婆，而是我的奶奶。

      那个时候，奶奶用了很多时间教我拿如何使用筷子、勺子，教我走路，教我小跑……她没有什么文化，不识几个字，也不会写字。但是那个时候，她一直毫无怨言，超级有耐心地陪伴着我，丝毫不知疲倦地陪伴着我。

      记得有一次，我拿了一个玩具飞机自顾自玩上了。玩的过程中，总有玩嗨的时刻。只见我失手用力往外一扔，它就不偏不倚地飞到了我家那高高的屋顶上。其实它并没那么高，只是因为我那时人小个子矮，就显得可望而不可即了。我当时一定觉得拿回玩具飞机无望了吧，于是就大哭大闹了起来。奶奶用手够，够了好几次够不下来。用家里的小棒子也不能够如愿弄下那玩具飞机。弄得一身汗的奶奶，看着还在歇斯底里的我，没了脾气。怎么办呢？奶奶只好把我扛在肩上，吃力地将我举起，让我去够那刚好掉在边沿上的玩具。眼看就能拿到飞机了，但那时我还小，手也短，还差一“手”之遥。奶奶只好边喘气边放我下来，自己颤巍巍地爬上楼去，从一个极其小的洞里（后来我知道那处叫天井）钻进去，慢慢到了屋顶，拿了玩具飞机下来。她老人家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爬了出来，把飞机如愿放到我手里。因为失而复得，我自然是破涕为笑了。终于可以喘口气的她老人家也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知足！

        还有一次，我不小心着凉了，一直一直咳嗽。尤其是夜里，衬着安静的夜，那声声咳嗽声太重了，重得奶奶好一阵心疼。她生怕我咳坏了身子，白天就在家里一直陪着我，哪里也不去。她老人家一会儿张罗着给我倒杯热水，一会儿依土方去对门大爷爷家家门口摘点枇杷花煮茶给我喝，一刻都没停过。回想那草药真的是苦，小时候的我常被苦得龇牙咧嘴。不过喝好药奶奶会即时递上一颗小糖，我就觉得没那么苦了。药苦是苦，效果却是真的好，加上奶奶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终于不咳嗽了，又活蹦乱跳地像只小猴子了。现在回忆起那段往事，心里总是暖暖的。

      现在，我日渐长大，不再与奶奶住在一起了。离开老家来宁波读书，和同学相处，和老师相处，与自己的父母相处。但我觉得这些都比不上小时那三四年与奶奶在一起的时光。现在，她老人家正在老去，头发变白，牙齿变松。身体因为动了次刀，身体变差了很多，记性也不怎么好了。现在她老人家很少下地干活了，就留在家里围着锅台打转。我们难得回去一趟时，她总是嘘寒问暖，给我做各种好吃的。没事也会打电话跟我说要好好读书，多听父母的话。恰逢青春期，我脾气变得很暴躁，动不动会跟父母顶嘴，一言不合就会冲动地甩门而去。等我平静下来，奶奶总会轻声细语地跟我说“要好好跟父母讲话，不要生气……”

    假以时日， 我多希望自己能像小时她陪伴我一样去陪伴她慢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