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枯坟

文/李银波

强子和欢子终于喜结连理。

回门那天，母亲拉着欢子的手悠悠地说:“孩子，是该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了，其实就像邻居们所说，我和你爸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欢子也曾经质疑过，可是今天母亲亲口告诉她了，心里还是被揪了一下。母亲摸着欢子的头说:“欢子，你们长大了，让强子陪你去看看你的亲生父母吧！”

偏僻的小山村，零散地住着几户人家，在村里人的指引下推开那扇破败不堪的院门，一个身体佝偻的老人坐在院子里，摩挲着整理那些收回来的玉米。强子走过去说明来意，老人慌忙站起身来，双手在衣服上反复擦拭，想要去拉欢子的手，却又缩了回去，木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我妈呢？”欢子擦擦眼泪，赶紧打破了僵局。“哦，哦，你妈，走，我带你去……”老人家说完领着二人往大门外走去。

村东头那一片收完的玉米杆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中间三座枯坟显得格外凄凉。几近枯黄的杂草覆盖着那小小的土堆，可能是为了多种点地，每一座坟都被地的主人犁的只剩下一米见方那么大。欢子“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妈，当初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把我送人？为什么不等我长大了回来？”

“唉，孩子，不能怪你妈，你妈生你的时候难产，你妈保住了你，自己却走了。我一个人带着你的两个哥哥，实在是养活不了，才把你送人的……”老人家说完抹抹眼泪。“都是我不好，苦了你了孩子！”

“孩子，不难过，你们能回来看看，他们也应该安心了，这是你妈生前带过的，你收着做个念想吧……”欢子接过老人递过来的一对银镯子，虽然时隔多年，却依然锃光发亮。

强子走过去，拍拍老人的肩膀:“不怪您，我们都大了，能理解您的苦衷！对了，那我们的两个哥哥呢？”

老人泪眼朦胧地看看另外两个土堆:“那年，为了补贴家用，他们俩随村里的人进山挖矿石，塌方了，埋在了山洞里，村里人把他们挖出来已经没气了……”

“爸……”欢子扑到老人怀里。

三个月后，老人在强子和欢子的搀扶下走进了一座重新修建的青砖红瓦房。后面跟着的养父养母看到这一切，会心地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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