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安处(2011-2015)

2016-01-28  本文已影响51人  思接千载

平生安处(现代诗)


《桂子山的桂花》

在她忘记自己的年龄之前

桂花堆积,纤细浓厚

并不熟练的琴声断断续续

溢出。雨滴沿花瓣落下

西北风沉寂,窗户一直打开

那些站立的桂树走进来

选了毛笔、古筝、文言书

和她年纪轻轻的背影

组成一首词

对面读词的人可能不太懂

邻居隔着千年。远处尘埃

桂叶不凋不败

念念不忘的,绝不是少女的孤独

阳光收束的地方,花瓣尽数干枯

她逆向雨坠落的另一边剔骨

三十岁不到,无法命名自己

可以换来一种身份

可以承受啼哭与饥饿

只是刻画不出某种色彩

不凋不败

曾经的偏执、矜持、和激烈

桂花落下的伤痕

慢慢长成新的咏叹

2015.11.14

《秋天已经不是秋天》

时间滴落在平静湖面

夕阳从水底爬出来

悬挂在梧桐树叶上

开始默默无言

她们从返回的公交车下来

看高楼屏幕上硕大的月饼

每个节日像潮水一样淹没城市和她们

此时月亮刚刚出现,缺了二分之一

稻谷成为了夏天的弃妇

芦苇如愿白头

池塘干涸的地方

鹭鸶终于靠近了最后一只荷花

等她们的老人慢慢不在

娶她们的年轻人还没来

当她们的房门关闭的时候

秋天已经不是秋天

2015.9.15

《自愈》

——思念是一种病

整个夏天失去的体重全部折算成血液

有两公斤

一半被细如蚊子的疼痛吸食

另一半和着黑夜发酵,化为透明的眼泪

没有笑的愿望

食物过于清淡

心率偏低,心室的回声飘远

有谁从中间出走

目光始终在铁轨上奔跑

记忆退回原地

血含量越来越少

免疫力越来越强大

氧气涌进来的一瞬间

心房打开

某个人的重量缩成一滴血一样小

从动脉涌出

这个时候,身体是最轻的

2015.8.4

《又一个夏天》

六月夕阳如火

总有湖泊停驻眼眸

在记忆上打结

清纯水域

波浪流淌饱经风霜

旧楼宇拆尽,过去铺平

一朵花开了几千年

仍旧一卷卷白纸,载满故事

隐藏在最深处青色莲心

苦,不是必然

代代人可撑船渡过

遗落一生的心思

2015.7.20

《秦淮河只是一川水》

鱼群退回到原始以前

不会在水中繁衍

浮游植物向更荒芜的地方生长

这一切,植物学家不去辨认

楼台比河流站得更久

那些姑娘的手绢掉入水中

洗去双眼一汪澄明

有人爱过,有人后悔过

井水喝干,他们的水桶再也盛不满

稻谷彻底收割不再生长

房屋倒下去人回不来

秦淮河到哪一年已不再流淌

白天和夜晚留下空隙

总有人和着梦与醉

在天地之间寻找第三极

风吹过,秦淮河只是一川水

2015.6.2

《孤儿》

孤儿在孤儿院沦为乞儿

只有一个男孩被迫逃脱

他眼中裸露的悲伤

正符合了人们死亡

一位姑娘被她出卖的贼敲死

血漫过楼梯,惊恐吞没善意

杀人者被要求去死

死去的人醒不过来

贼群曾千方百计教他怎么去活

在收养的房子里男孩只能沉默

一直跑不赢饥饿

终于被食物带走

躺在街上伸出手的大叔

你要多少钱才觉得满足

2015.6.2

《一个女孩》

寂静黑夜,衣带整齐

街道充满白肉的喧嚣

她的眼光无法安置

童心隔绝在荒野

任人群把自己锁进少女的身体里

连同不相干的爱意

她们需要的是一张温软的床

和一首唱到老的歌

她终于让自己迅速老去

沿着几万里呼吸

终于找到不死的心

连同一朵精致的玫瑰

2015.6.1

《净化》(外一首)

《地铁》

地铁在黑色隧道遗失

你无法看见它悄悄转变方向

长江和山丘遗失

你每天被日光灯捆绑

正如你路过心脏

无法在血液里循环

只能停留在胃中,消化不良

从一个洞口摄入

之后由另一个洞口排出

遗失自己,城市越来越脏

《净化》

二十五岁以后,记忆力下降

首先忘记抹防晒霜和粉底

用你暗斑的脸与太阳对视

阳光比灯光更能穿透你

越来越黑,黑到身体开始净化

嵌满泥土的指甲在多年前剪掉

指甲油能涂好几种

再没有衣襟沾上油渍

每个季节穿长度刚好的新裙子

照片越来越美,直到皱纹也被净化

腹痛从未间断

心率缓慢,体温偏低

肠道被中药缩小

吞咽洪亮的笑声

高跟鞋中,双脚已经溃烂

2015.5.11

《油菜》

它们用金黄的眼睛凝视整个春天

最后都成了金色的眼泪落入泥土

它们沾着露水饱满的手指伸向你的镰刀

最细的根须抚摸曾祖父的骨头

它们成群投入你的怀抱

袖口和衣襟沾染青色汁液

你把它们从头到尾晒得干黄

直到数不清黑色泪珠涌出

2015 4 6

《四月》

你习惯把清明当作生日来过

正如你的一生是从坟墓中退回来

你和夏天的江水保持距离

是为了有一天走进去,和它融为一体

所有的树叶向着绿色生长

只有你从经脉渗出的血液在地上风干

阳光照着你的魂魄四处爬行

透过黑夜与暴雨你才看到自己活得那么安静

2015 4 1

《无意识死亡》

时间给你带来衰老

勒紧你的呼吸

你也不会拒绝

在高楼上

你靠近窗户和栏杆

总会防止自己掉下去

因为害怕强大的力

你以为最强大的头颅轰然破碎

在沙漠中

细小的沙粒握住你的脚掌

你希望和它们化为一体

皮肤、血液、骨骼全部成灰

带着同样的颜色

春天迈来的第一步

江水清澈,波浪平静

你渴望跳进去

将整个黑色世界杀死

一片干净透明

2015 3 9

《卖水果的老太太》

没有下雨的时候

手推车还是那么慢

还是那个老人和三辆车

每一辆车都满满的

似乎也从未空着回去

冬天的苹果

像胭脂涂在女巫的脸上

老太太弥猴桃一样的脸比她自己

更安静

不太在意那些路过的眼睛

深夜总是会让人产生怜悯

与胃的饱和度无关

也许会想到某个离去的人

从老太太唯一引起注意的白发里

驱使她们靠近一点

不太挑剔

近处看得到昏暗的路灯

橘子皮上沾染的黄昏

重回到老太太的手掌

她不易察觉的笑

慢慢消失,手推车不再发出声音

大概,没有谁

愿意把孤独一人留在冬天的夜晚

2015 1 17

《在八号楼五楼》

阳光从一扇窗户跳跃到另一扇窗户

黄昏被推出去

落在一只麻雀的脊背

十二月到来之后

树与树的立场如此分明

每一片叶子的热情压向零度

有的人更快地苍老

从图书馆抽出大把的年纪

折合成几本书还回来

桂子成全了一百年的记忆

一百年前,山是山

一百年后,山已被车埋葬

每条道路最拥堵的时刻

长尾巴鸟飞过对面的屋顶

驮着沉沉夜幕,归去

2014 12 24

《满天星》

——给生活在一起的女孩们

你沿着时间轴砌起围墙

旧窗户外的风景一层层隔断

眺望你长久伫立的梦境

却没有猜测到未来正在拆迁

在你的恐慌中

那个人始终没有走过来

年龄像一个无所依靠的妇女一样向你靠近

教会你化妆,细小的白色花海

你不断收到请柬

在你鲜明干净的前额

笑是最奢侈的表情

可你必须笑着向世人祝贺

原本可以触到星星的目光

现在只能触摸一棵树

叶子像暴雨一样洒下来

也没有感到寒冷刺骨

你一手托着自己的身体

另一只手托着别人的眼睛

在无是非的较量中

暗示自己将哪一只手放平

2014 11 20

《向往田园》

从每一个期待凝视的眼神

不经意的时刻

绿色降落,掩护一颗心

自高悬的窗户逃脱

列车成为自由翱翔的鱼

穿过城市楼层的阴影

穿过倒映湖面的树

流向层层叠叠的麦穗和稻谷

金黄的玉米和青熟的豆角

大片的桑树环绕

还能听懂布谷鸟的语言

多年前,它教给人们的这些

仍然可以再度发生

让每一个少女绩麻、纺线、绣花

足不出户

让每一个少年砍柴、锄田、放牧

日落而栖

在每一个早晨获得蔚蓝色的天空

站在山坡与夕阳对视

穿过几万里山峦守住一条河

伫立,就成为泥土的一部分

汗水、血液、气息

通通融进风霜雨雪和春暖花开

干净洗练的世界

爱与恨搁置于墓碑之上

一个称谓足以交付一生

2014 10 19

《向山而行》

————写给完整的二十三岁

以寻找的名义

一个人铺设一场丧礼

将灵魂埋进山巅之雪

永远朝向蓝天,亘古不化

将身体安全送回故乡

让她成为一个作家

书写半生记忆

穿过茫茫戈壁

夕阳后退一个时辰

夜空与星辰相忘

伫立月光下怀想

等候命中注定的爱情

与命中注定的离别

经历浮尘、骤雨、烈日

带着欢笑和泪水

从每一个站台,每一步脚印

渐渐撤退

直到能够忘记

所有的山峦从水墨画中复活

在可以触碰的眼神里

镌刻沧桑、镌刻伟岸

流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刻

奔涌而来,从不停息

又一次次相逢

最终相识在人间

成为你的静脉

环绕在坚硬的脊梁

一天天老去,相对无言

相信草永远不会枯萎

春天只有一种颜色

放空所有的哀愁

在白天同清风放牧牛羊

晚上听流水席地而卧

六月雪越过梦境

在山顶加厚

坚韧如同岩石

然后滑落,成为冰凉的溪

寒气穿透鹅卵石的内心

越来越晶莹

越来越单纯

视线无法逾越的皑皑山峰

白雪之上

一切已经发生

停留在岁月的手掌

无法遗忘、无法铭记

最后只有一一告别

2014 6 30

《失心的身体》

封闭拉链隐藏着欲望

黑洞领口

头颅被吞噬

于是尺码不断加大

直到吞下肥胖的肚子

冰冷的手

抚上白厚的脸

爱情揉碎一地

一层一层剥开衣服

赤裸的身体

像爬出地壳的寒蛇

生在黑暗的泥土里

死在阳光的照射下

有时候

虚假比真实更像真实

是因为不了解

有时候

真实比虚假更像虚假

是因为不理解

思考的细胞全部灭亡

在无药可救的世界

我们活蹦乱跳地病着

2013 11 27

穷人的女儿(组诗)

《出租屋》

她从一个人的世界出走

住进两个人的房间

去关心,或者保持沉默

她成为别人的爱情故事里

不必要却不可忽略的观众

在夜里,她想做一个局外人

将整个身体缩小

放进心脏的中间

让自己彻底地在黑暗中消失

逃不掉甜蜜的絮叨与琐屑的争吵

灯光与银屏的切割

身体被撕裂,听觉和视觉混乱

无法融进墙壁,或在天花板下压扁

被魔鬼掠进后半夜

不期然成为替身

终于黎明前相继死去

双方毫无知觉

《衰老的位置》

自从到了武汉

她的脸上开始长疮

医生开的药被扔进了垃圾箱

她相信网上给的建议

买昂贵的面膜和芦荟水

收集者瓶瓶罐罐

细致地完成一道道程序

用洗面奶洗脸

不厚不薄匀上一层黑色的泥

十分钟后洗掉,用保湿水拍脸

最后涂上乳膏

在镜子里

这张脸成为美的杰作

她对自己越来越放心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

眼眶深处的骷髅

一天比一天更衰老

不接受任何化妆品的保养

《会计的一种》

早晨八点钟上班

吹空调、上网、看电视剧

与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人聊天

白天一晃而过

从下午六点钟开始

带上账单和面具

挨家挨户收业务费

难免和人大吵

不交的就断电停水

有时碰到一对夫妻

男的说家里养小孩,开销太大

拿不出钱

女的说吃的用的都是她出

这就不该她了

恳求之下,只有做出让步

两千的帐收到一半

临近月底

三万八的业绩还有距离

面具与脸的磨合开始延长

在时间的拉锯中

身体大片大片溃败

直到从末班车上下来

脸上沉积的疲惫与痛苦

将面具击得粉碎

《遗忘与铭记》

同学一个一个离去

害怕遥远而躲在武昌

一个人的角落

她渐渐被遗忘

就像她遗忘了自己的曾经

一个偷故事的人

靠近她,开始向她聆听

她的过往,她的烦恼

那个人情不自禁给她念诗

讲述清华卖唱女的传奇

她的回忆终于被打捞出来

最灿烂的一枚在中学

她的画获得过许多人的赞美

老师无数次在她父母面前称道

她在市级比赛获得第一名

把平凡的东西画活

她相信她有一种天赋

因为她的外公和舅舅都没有进学校

却以书画在乡间赢得名声

那个人提起一个四川女孩对诗的坚持

从中学开始

九年来对自己才华的珍惜

为了多挽留一点印象

翻出最喜欢的水墨荷花给她看

她的记忆又滑向了远处

自高中以来再也无关

夜晚,三个人的房间

两个人谈论着工作的烦恼,唉声叹气

另一个人说“给你们念一首诗吧”

她随口回答:我们每天为工作纠结

这家伙只知道诗

她并不知道,诗可以化解烦恼

那个人想起初中时糟糕的作文

和写下的寥寥数语

无可追忆

还好,也没有忘记

《穷人的女儿》

梧桐树下

割断幻想的触须

酒精与抒情歌曲的背景里

她们不会立刻应征故事的主角

在特别的节日

任何一个电话和信息

都可能暴露出她们真实的意图

却暴露不出一丝弱点

让依赖发起攻击

成为眼泪的预告片

她们迷失在结局的永恒中

被疾驰的岁月抛下

一个人慢慢老去

坚守在爱情与亲情之间的位置

2013 8 25

《我不会在深夜遇见你》

你是沉寂的山峦

在静静的夜里

你从每个清晨醒来

阳光填满了你的脚步

把你晒得漆黑

黄昏并没有把我交给你

那个时刻只有等待

夜走进深处

我走进夜里,火车上

墨色的幕

处处缪斯的影子

你看不见

我也看不见你

灯光和月光都变得温柔

直至浑浊而苍茫

你的眼越来越清晰

仿佛你离车站很远

记忆再度倒置

仿佛我离你而去

一回一回凝望

一次一次哭泣

直到眼中什么都不剩

只有与你平静对视的目光

当黑暗封住了你的窗户

我从来不会用电话惊扰你的梦

这一夜,你像无家可归的人

告别庄严的习惯与安谧

徘徊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

父亲

在黎明的前夕

远行的人早已抵达

当列车停下来的时候

我不会在半夜遇见你

2013 8 6

《地铁站》

路过有故事的女孩

一只腿支撑起纤细的腰

和稚气秀丽的脸

手指紧紧握住

身体绑架在木拐杖上

另一只脚够不到地面

单行的脚印

踏上了地下通道向上的电梯

走进普普通通的人群

干干净净的处女

一颗完整的灵魂

寄居在一个不完整的躯壳里

当木拐杖无法丢掉

她的另一只手

能不能获得圆满的爱情

2013.7.28

《白头偕老不是爱情》

这是生活

不是戏剧

没有爱情的人可以厮守一生

老头和老太太住一间青砖瓦房

老太太有病,住在北厢

老头住在南厢

房子重盖了两次

这个位置他们住了五十年

和周围年纪差不多的夫妻一样

他们的恋爱是一次相亲

他们的婚姻是父母之命

从一开始

劳动与粮食是生活的全部

她只想嫁一个殷实的人家

他只想娶一个贤惠的女人

不需要谁有特别的才能

只图个有吃有穿

不吵不闹过一辈子

没有马,没有汽车

婚礼是从一所房子走到另一所房子

当红枣和花生撒在新被褥上

也塞满了大大小小的抽屉

远在远方的玫瑰和百合才显得滑稽

她从纺线到开始纳鞋底

他从耕别人的地到耕自己的地

在伟大的改造中

男人挂着牌子上街游行

数不清的妇女因失去丈夫

哭得死去活来

然后,有些人改嫁

有些人守寡

有的妇女活不下去,也自杀

他们因为贫穷无知而幸存

一个孩子又一个孩子诞生

上交之后再没有多余的粮食

老太太不得不去地里拾麦穗

孩子们也学会了挖野菜

他们越来越了解彼此的个性

却始终为着同样的缘由争执

但她从来会把仅有的米留给他吃

他为了儿子晨出晚归日复一日

一切慢慢习惯成仪式

没有缠绵的心情相互倾诉

佐不过陈芝麻烂谷子的唠嗑

征税终于免去了

粮仓渐渐填满

儿女一个一个长大

一个一个离去,走向远方

逢年过节也会打个电话

偶尔带回来一台电视

老太太看得津津有味

常常被一些故事打动

对着老头不停感叹:

“这个男人多么忠厚老实

那个女的怎样勤劳善良……”

只是在停电的日子里

风雨如晦的夜晚

老头伴着老太太

思忖着,儿孙再多

过了大半辈子

陪伴在身边的还是这么一个人

第三个儿子带着小三回家过年

邻居都说那女的不好看

四媳妇和婆婆争吵之后

破口而出:

“你们真要闹得四个儿子八个媳妇不成?”

老太太不懂许多道理和人情

她只在乎是不是过得顺心

大孙子一个接一个地换着女朋友

读小学的孙女收到同学的情书

这些他们都管不着

也管不了,时代变了

有人传信,半夜侄子被神经病砍伤

侄媳妇冲出来抵抗

失血过多,差点死亡

他们买了补品去医院探望

满头刀痕的侄子为妻子干着急

两个人都很同情

出院后,听说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吵架

老太太越来越唠叨

老头终于学会了沉默

习惯争吵之后又习惯了和平

老头从草垛上掉下来摔坏了腰

第二天仍旧很早被老太太喊起来

门口那捆柴还没劈完

老太太风湿不能出门

老头一个人到村头去打牌

假如哪一天

老太太先去了

老头也会活不久

渐渐到了这个岁数

能够有一个同样长命的人相伴

就是修了几辈子的缘分

只是

白头到老不是爱情

2013 4 20

《深度与零度》

星星的眼睛紧闭

银河水干涸,望不到底

云的脸被烟熏成鬼魅

遮蔽着,阳光与天空

闪电无法撕开

浑浊的风遗漏下来

你向未来呼喊

听不到回声

灰色席卷上来

雪,像天空被撕裂

浑浊的雨落进浑浊的河里

试图寻找

举起你的头颅

滑过耳际的是泪

目光凝固

眼神冻结

你的叹息没有温度

什么可以忘却

天空是黑色的

长江是黑色的

太阳光是黑色的

所有有灵魂的没有灵魂的物体

都披上了同样的制服

珠穆朗玛峰上的冰凌与雪花

睁开了沉睡的双眼

寻找,心的跳动加速

火焰开始燃烧

寒冷在风中相遇、叠加

泥土慢慢变硬

树沉默鸟静笃

河流开始结冰

再也听不见雷的呐喊

看不见雾的脸庞

将地球逆时针转动二百四十分之一度

此刻,你在泰山顶上看人间的夕阳

滤过岁月的沧桑

语言已经冻结

也许燕子曾经是你的好朋友

而今,它却将你抛弃

风凝固,无法动弹

无需拼命呼喊

没有人听得到你的声音

除了你自己

任何一种语言都不会回应

你固执的以为你的灵魂一同埋进了大地

疯狂地挖掘,却一无所获

你的目光停留在一堆白骨

眼神是无底的黑洞

失望

再抬头,无底的绝望

向上够不到天空

向下触不到大地

你的位置在哪里

第四维空间

相信,它就会存在

太阳在山顶

向今天挥手告别

没有人问它

将会带来一个怎样的明天

流水恢复静止

夜,已经降临

那些渴望穿透黑暗的眼睛

看不清

隐藏在夜的胸膛中

是一颗怎样的心

剖开它的骨髓

向深处凝望

空气蓦然流动

可以聆听

黎明在靠近

2012 8 9

《由一个字所思》

听见一个姓字

想起了一个孩子

一些遥远的旖旎随风吹来

阳光落进弯弯的河流

跳跃成金色的星星

沙岸上

贝壳的碎片折射出五彩的虹

小小的鱼被笑声逮住

小小的陶罐中满满的惊恐

水草被捧回种入泥土

快乐的鸟唱着快乐的歌

树荫下的秋千任意地摆动

天边的云朵

一下升高一下降低

世界就是摇曳着绿色的翡翠

飘荡着棉花糖的甜美

阵雨在大地上圈出许许多多水池

泥巴砌成的房子

爬到窗台上晾干

刻留屋顶的有一个名字

风化了记忆的痕迹

变成一堆沙砾

2012 4 7

《青鸟与玫瑰花园》

1发现

和煦的阳光下

满满的娇艳的玫瑰花

赤白蓝黄

闪耀着诱人的霞光

青鸟从她们头上飞过

被这一簇天使的脸庞迷惑

它辗转流连

相信了这弥漫着幸福的花朵

用世间最愉快的声音

尽情地高歌

2失落

暴风雨即将来临

婀娜的玫瑰失去了她们原来的颜色

青鸟走近她们

张开翅膀宣誓

决不畏惧上帝的折磨

幸福的卫士永远不会退缩

可是,为什么冰凉之下有一种疼痛

仿佛沉重的苦难带着锥人的尖锋

3抗争

寒风吹来,严霜洒满大地

形形色色的玫瑰在枝头颤抖

枯槁的花瓣漠然地哭泣

难道幸福就这样老去,凋谢

青鸟飞入花丛

悲惨地哀号

红的那么炽烈,白的那么纯洁

蓝的那么庄重,黄的那么幽雅

多么高贵的面孔

为什么如此轻易地被摧毁

它扑腾在败落的残花间

疯狂地跳跃

似乎心中的痛化作了身体的痛

它看到

凌乱的羽毛上渗出了鲜血

低下头才发现

隐藏在玫瑰花下的

是一根一根尖锐的刺

啊!幸福之后接踵而来的痛苦

4拯救

金色的阳光随着风的脚步

留在了那一片绚烂的花园

含苞欲放的玫瑰

散发着梦魇的糜香

徘徊在色彩纷呈的幻境前

青鸟呐喊幸福的希冀

她们又重新降临

披上了虚假的华丽外衣

5绝望

雪白的精灵

无情地用真理粉碎了掩饰的表象

一片荒芜的花园终于呈现出来

伪装的善良改变不了错的根本

千千万万个青黑长着尖刺的丑恶灵魂

一览无遗

青鸟绝望地飞过围墙

永恒的是暗藏着的毒刺

彩云背后的空洞

那欺骗的美丽经不起检验

绝不是真正的幸福

2011 11 17

乱章

打开窗户

将心灵的暗香搁在窗扉上

任纷纷扬扬的雪片

从遥远的天外飞进来

落在黑白相间的书页上

渐渐覆盖那些苍凉的文字

覆盖那些作家艰苦的一生

我独自出门

走过泥泞的道路

登上长江大桥

去眺望亘古的梦境

这样的冰天雪地

还留下了谁的足迹

2012年1月21日

你在绵绵细雨后悄然降临

冰点之下的寒冷

沸点之上的兴奋

风透过窗户预告了你的脚步

一片一片地堆砌

柔软却充满力量

让无意识的梦变成美好的实境

明天清晨,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你对人间的馈赠

既早也迟

2012年1月13日

自由

在教学楼的台阶上

在不级格的考卷上

在遮住了视线的高墙上

我写了你的名字

在冰冷的月光上

在渐渐熄灭的火焰上

在毅然凋落粉身碎骨的树叶上

写了你的名字

在没有方向的飓风上

在奔流不息的江水上

在永远面对太阳的金色脸庞上

写了你的名字

认识你从我生命开始的那一刻起

你的重要性已渗入呼吸

这就是让一切存在的意志

最美的一个词

自由

2011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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