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亲戚
“如果真的有谁能几十年如一日地盼着你过不好,那一定是亲戚了”。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亲戚,我,非常讨厌一些亲戚。由于生在一个爱生孩子的地方,祖辈往往有七八个兄弟姐妹,父辈往往有三四个兄弟姐妹。所以,我有非常多的亲戚。
虽然大部分亲戚都并不走动,但剩下的一小部分因为基数摆在那儿,也不是个小数目。人常说“一表三千里,三代以上,当亲也不亲。”足见血浓于水的亲情也薄如纸。
本来,我以为自家那些几竿子才打得到的亲戚已经搬到别的城市去了。直到我和弟弟都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我才知道原来没有搬。本来,我一个普通工人,休息贵如油,他们偏偏连我珍贵的休息都不放过,弄得我的假日比上班还累,会见各路妖魔,比上班还心塞。
自幼我就有一个在外地落户的梦想。不为别的,只为和这帮亲戚断的干干净净。
我有一双早慧的眼睛。在大人们的谈话和眼神中,我读懂了许多课本上没有的知识。真可笑,大人们凭什么自以为是地想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他们虽小,也是灵长类动物的进化啊。我知道,在兄弟姐妹中,攀比之风很重。那时候,逢年过节,亲戚们聚在一起,最常讨论的就是工资和孩子成绩。几家欢喜几家愁。父亲经常在亲人走后垂头迎接母亲的狂风暴雨,我小时候成绩虽好,可也挨过两次臭骂和好打。其中一次还格外冤枉,那是一次寒假,我的一位同学在老师发成绩单前特意来恭喜我,说我考了99分。他在老师办公室里看到我卷子了。我暗自欣喜,谁知发下来的成绩单上却不是这个分数。那个春节,我过的很难。开学后,老师发考卷并讲解题目,我真的考了99分。骄傲地把试卷拿回家,说是打分老师的错误。得到了迟到的奖励,可心里却莫名地很难受。居然在房间里对着试卷哭了一回。明明那个难挨的春节都忍住没有哭了啊。
自那以后,我看清了亲戚的面目。本来母亲就恼我没有考好,在春节聚会上,一次次的询问积起了她的怒气,我就这样无辜受害。不止一次。在父母因为亲戚的原因争吵甚至厮打时,我和弟弟好像两只受伤的小鸟,只能紧紧抱在一起。我憎恨我的亲戚们,他们有意或者无意带来的伤害,我一生也无法遗忘。
或许是父母的不幸婚姻的影响,已到适婚年龄的我们都无意去结交年龄相仿的异性,也都非常抗拒相亲。
人常说,父母的爱是无私的。可是,多少残忍的事实打破了这句话。在中国,由于政府福利设施还未完善,养儿防老之风不减。所谓父子,也就是你养我小,我养你老的过程。很多父母在孩子的成长之路上只提供了衣食,忽视了心灵和爱,最终让孩子走上歧途或者成为一个冷情之人。在江苏打工时,一位工友曾疑惑为何安徽人对父母多是责任,没有什么骨肉之情。那是自己种的因果。父母不曾予爱,只尽抚育义务,也就无法要求子女在尽赡养义务的同时能给予关爱。因为,他们不懂。
我意识到,以后的孩子就没有七大姑八大姨了。真是件好事。即使国家放开生育,多数以后的孩子也不会有太多的亲戚了。能够意识到保质比保量更重要,实在是一大进步。
没有许多亲戚的人一定不会清楚父母能偏心到什么程度。虽然都是自己的孩子,可他们能够为了自己喜欢的那个不断地去伤痕那个不喜欢的。古时候的株连之刑令人为了家族而谨言慎行。在没有株连的今天,中国亲戚又实力展现了大树精神。如果一个普遍贫困的家族里出了一个有出息的。那好比往水里丢了块钠。再无宁日。人们总以为亲戚就应该无偿帮助,忘了一切都应该是双向的。不能一味地索取也不能一味地付出。
曾有一个外国人说,娶了一位中国女士,也就娶了她的整个家族。而如今,两个年轻人的婚姻也不可能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事。两个人在一起哪能没有矛盾呢?如果是通情达理的亲戚,会用情理去开导。反之,只会越搅越乱,生生地破坏别人的事。这些亲戚也奇怪,明明要关起门来过日子的是别人,非想着插一杠子。反正过坏了日子的是别人,即使闹到法庭上也治不了他们的罪,徒增烦恼。
所幸平日里可以以种种理由对那些人敬而远之。不然这日子可真没法儿过了。以我多年来的人生经验来看,遇上这样的亲戚,当务之急是要修心。为自己塑造一个强大的独立人格。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叶子,也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应该为了那些无聊的人把人生过的定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