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中秋节

一

在军训期间，晚上的时候，疾风511的四个人经常一起打游戏，玩的是亡者。其实，俊逸并不喜欢玩电子游戏，却也玩的很开心。其实，汪成更加喜欢玩电脑游戏，但他是组队开黑的最有力的组织者。

汪成：“大家，上线，上线。”

丁玮：“收到，马上进入峡谷。”

汪成：“俊哥别唱歌啦，赶紧上线。”

俊逸：“又开始玩啦？”他还打算多唱几遍，最近很火的《演员》。这几天军训里，心里不禁憋地痒起来了，而且军哥校歌也唱的有点腻了。

汪成：“还用说吗，每天晚上一起打亡者是我们宿舍的传统。”

俊逸：“这，这样子吗？”

汪成：“没错，就是我们的传统。”

值念：“对，传统。”

丁玮：“俊逸，上线就对啦，不用管那么多。”

汪成：“明天是中秋节，大家估计都闲得很，俊哥到时候可以慢慢唱。”

二

中秋节夹在军训的中期，放一天的假。中午吃完饭后，值念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去过其他宿舍，便在自己宿舍徘徊了很久，想着去走一走。汪成看到值念这个样子，说：“念仔，你走来走去，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坐久了，有点无聊。”

“无聊看看书，我这里有一排书，你可以拿来看。”

“有道理。”接着，值念停下了自己的踱步，不过没有听汪成的建议。一会儿后，终于走出511的门了，尝试去了去其他宿舍。结果，在512的门口看了看，没敢进去。到513门口看看，也没敢进去。

到了514门口去看看，在将要看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跨出宿舍的第一步要落空了。然而看到了三个人，一个是关洲军，另一个是张瀚予，还有一个是吴狄。

军训时，洲军、瀚予队列位置均在值念附近。值念平时就有留意这两个人，在他的观察里，洲军很认真地练习很一个动作，也因为过于认真，导致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瀚予则比较放松，表现出一种安然，还有一种淡然。换句话说，完成任务即可。

好些时候，值念想过加入他们两个的谈话当中，却发现自己被被当成空气，即使是谈论游戏，也发现自己玩的位置，和他们玩的不一样。

一次，值念小心地试探着：“你们也在聊亡者？”

洲军：“对啊。”

瀚予：“你也玩吗？”

值念：“嗯。”

洲军小声嘟囔着：“你居然也玩。”他和瀚予一样，都没有办法把值念样子和游戏爱好者联系起来。

瀚予：“你爱玩哪个？”

值念：“刘备。”

洲军：“刘备是个射手吧？”

瀚予：“是个很猛的射手。”

值念：“不，是个战士。”

然后，洲军和瀚予继续聊昨天的战况，而值念发现，这两个人的视线完全脱离了自己，便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次借中秋节的机会，值念希望能够走进他们的圈子里面，便踏入这个敞开的大门。值念羡慕地看着他们一边打游戏，一边交谈的样子，突然一句：“你们在组队。”

瀚予：“对呀。”

洲军瞄了一下：“有人来了。”接着对着手机屏幕说：“吴狄下路清兵线啊。”

吴狄：“知道啦。”

瀚予：“你也要一起玩吗？”

值念：“可以呀。”看了看这三个人，只有瀚予继续留意自己的存在，便又说：“以后吧，以后有机会的。”再看一会他们的战况后，缓缓地走出515的宿舍门，觉得走得太快会有些不好，虽然没有人会在意他走得到底是慢还是快，甚至没有会知道。

我以后也不会和这里的人有什么交集，反正你们又没怎么样。有个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可他不是这个宿舍里面起到带领作用的人。如果只有他注意到我，是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的，等于没有注意到。看来，我再也找不到像汪成一样对我十分友好的人了。我得好好珍惜汪成的好，真的很珍贵。好像还有一个对我十分友好的人，可该怎么跟她相处呢？

三

曹有略，疾风510，天生就是高大壮实的样子，似乎有点胖，是经济一班里面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也是一班的军训负责人。

每当军训休息时间，有略所处的地方总是聚集了一堆人。一群人在那里一直开玩笑，衬托出其他人的沉默，而且不是金。江夏玲挑人去练军体拳的时候，很快地相中了他。

中秋节快到的时候，班助谭言译便建议有略组织了第一次班级聚餐，让大家多认识认识。有略便很热情地张罗起来，跟舍友们讨论了很久，还是觉得男生和女生分开两桌吃，会比较好。本来还想把谭言译请过来，不过对方和自己班的同学去聚餐。

有略有个很突出的特点，平时喜欢叫别人做“哥”或者“姐”，比汪成夸张多了。汪成一般都只是会喊俊哥和玮哥。而在有略面前，还出现了航哥、常哥、楠姐、玫姐等，覆盖了班上一大半的人。他称呼的时候，语气热情，而且随意，感觉是老熟人相见，没有包含一点卑微或者讨好的意思。

这么多天以来，有略只和汪成、俊逸有过几次对话，心里这样评价着：汪成看起来非常阳光，而且很自信，还是带有自负味道的自信，也许有过人之处。王俊逸打篮球很厉害，性格又温顺，以后会很受欢迎，特别是受女生欢迎。

于是，有略会称呼成哥和俊哥，至于511的另外两个，他没有接触过，也不感兴趣。有略还有一个特点，坐下来的时候，左手或者右手总想着搭着另一个座位的椅背。他现在左手几乎伸直，搭在左边舍友的椅背上。其实他更习惯用右手搭在别人的椅背上。

聚餐上另一个焦点是赵海，今天穿着一件浅粉红色的T恤，还是为了这次聚餐专门准备的，引来一阵持续很久的起哄。

赵海的脸上一直笑嘻嘻地，有的人甚至觉得，这笑嘻嘻中饱含着一点点傻呼呼。大家都喜欢对着赵海开玩笑，比如有略，而且，赵海从来都不介意。

现在聚餐，有略只会更加频繁去逗赵海：“赵海，不会是个女生吧”，“你的机会来了，赶紧表现表现”，“今年的一等奖学金就归你啦”。也经常差使他做事“快点给女生倒水”，“去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上菜”，“快点给楠姐锤锤背”。

女生这边最活跃的是陆楠，她留着中性范的短发。虽然矮小，在女生面前却有点大男孩的模样，在男生面前便有点像大姐大。

刚开始吃没多久，陆楠便直接拉住赵海的手，要他在自己旁边坐，有略则抢着搬赵海的椅子。赵海左边靠着陆楠，右边靠着丁香。

刚坐下，丁香便说了句：“你真的要坐在这里吗？受不了你。”说完，看了看他身上浅粉红色的T恤，又看看自己身上深粉红色的T恤。

赵海听完不敢看丁香，就看看陆楠和有略说：“我是被迫的，是他们。”

陆楠却笑哈哈地：“丁香，赵海是个很害羞的男孩纸，你放心好了。”接着，合着其他人开始逗赵海玩：“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好姐妹”，“他们欺负我尽管找我，我再欺负你一次”，“不吃辣没关系，来根辣椒”。

过一阵子，陆楠又提出：“你们男生就要多关注一下女生，不能顾着自己吃。”她的话，得到了女生们的支持，而这种支持带有少许捉弄的味道。

陆楠的话很合有略的战略，他一直在等时机说：“对啊，我们男生不要顾着自己吃，轮流到女生那边去介绍自己，互相多了解熟悉，以后才方便成好事。”

有略说完，男生女生两边都说好，只有少数男生觉得比较尴尬，也有极少数女生替男生尴尬。有略推荐的第一个人便是赵海，因为他本身就坐在女生饭桌。他在女生堆里面，即是兴奋，也是动弹不安。

赵海故意显示婆婆妈妈地，被陆楠一拳打在后背，她说：“动作快点，你害羞，其他男生也跟着害羞。”赵海自我介绍完以后，在陆楠的带动下，和女生们再聊了一会。

接下来，有略安排着从自己左边开始按照顺时针的顺序去做个自我介绍。值念坐的位置有点碰巧，左边是有略，右边是汪成，背面正对着女生的饭桌。

随着大片时间的流逝，汪成、俊逸、丁玮都分别过去了，都能和女生聊上几句。特别是汪成，在饭桌上结识了自己的老乡紫兰，多扯了几句家乡和高中，然后引起一些囧事，让女生们都笑了起来。

倒数第二个是值念，带着一片空白的大脑地走过去：“我叫刘值念，来自冷湖零城。e~，希望...希望和大家做好朋友。e~，谢谢。”说完后，便知道没有女生想要搭话，停顿一秒，想着自觉尴尬地回自己的座位。

突然，一个女生说：“很可爱。”然后其他女生都跟着笑了，虽然掺杂地取笑。这个女生叫做苏玫，眼神理经常会带着轻柔的冰冷和清淡的厌恶。值念此时很感谢她，虽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在座的哪个女生。更重要的是，值念根本不敢看女生们的脸。

值念回到座位想着：没有事的，没有事的，没有事的，以后会慢慢刷新你们对我的认识。或者不需要刷新，一直这样也可以。只要接受了可怜的事实，以后就不会被类似的事情伤害。这是最具保险的处理方式，虽然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最后到了有略，介绍一分钟，然后跟女生聊了七分钟，欢乐阵阵。如果不是为了别显得太突出，他估计可以聊到吃完这顿饭。

男生自我介绍完以后，轮到女生们在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自我介绍。而由于刚才的尴尬，饭局剩下的时间，值念一个人在热闹里面保持一份沉默，一张会动的嘴，和一个在自转的大脑。

女生们自我介绍完了，值念也刚好整理出：

这个班的气氛和高中的时候反差特别大，有很多爱开玩笑的人，而且尺度都比较大。开玩笑的主要手段是“黑别人”，便是用语言攻击的形式去说话。有趣的是，明明是语言攻击，大家却很欢乐。朋友之间，亲近者之间互相“攻击”的时候，传达了这个信息“我跟你的关系很好，即使攻击你，你也不会介意”。另一个人体会到这个友好信息，自然就会觉得很亲切，而不是生气。当然，这是隐约地体会到，而不是清晰地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