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不断地放下,但遗憾的是,我们来不及好好告别
一眨眼的功夫,在安庆就待满了2个月。
昨天的告别仪式,有些紧张和仓促;今天或许是因为赶上初雪,屋子里都是温馨和欢笑。
孟加拉的12个人,熬夜为每个老师,翻译以及工作人员包装礼物,每个袋子上都写了名字,里面装着感谢信,笔记本,相册和杯子。
不止如此。前几日的Farewell Party上,他们不仅用心准备了十几个节目和精致的PPT节目单;还日夜彩排为每个老师定制了中文笑话,即便是他们略显笨拙的舞蹈,也都让我倍感汗颜。
当他们演出结束,等着我们压轴出场时,只有一首没有排练,没有麦克风的中文对唱,和临时安排的互动节目。我想他们是失望的,而我只有惭愧。
我们好像都习惯了旁观的角色,对一切置身事外,包括生活。
晚上杜老师踏雪而来,给Imon和Shohel买了礼物,他走得匆忙,我还是看到了眼角的泪光。
想起刚来的时候,杜老师喜欢对着他们说着一口标准的安庆普通话;我总是忍不住插嘴,老师他们听不懂的....(我都听不懂啊)
杜老师是个特别可爱的人,喜欢笑,喜欢抽烟;每次Imon茶歇带给他的小吃水果,他都一股脑塞给了我,Imon无奈地说:没有毒的杜老师,你看Miya都吃了。
每次看着他,就觉得他女儿好幸福,因为杜老师一定是个很温柔的父亲。
我听到不止一个人评论过:你们中国人,好像机器人啊....
总是形色匆匆,抱着手机,不和家人通话,不和友人相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Imon今天问我,如果他们走了,我是否会想念他们。
我犹豫了一下,说会的。
被他一秒拆穿,笑着指着我说:oh man!
我承认自己蛮冷漠的。不会像他们一样,在火车上遇到的陌生人,都会互留电话,到了目的地后相互问候,成为朋友。
我?怕是会充满戒备吧。
我看着他们,每天和家人通话,妻儿,父母,兄妹,朋友,分享着琐碎而无用的日常,格外幸福。
出差两个月,每日培训,写报告,顶着高压不足5小时的睡眠,却在和家人通话的时候神采奕奕,满眼温情。
每周去shopping的他们,练就了比我还厉害的砍价本领,在淘宝上也永远能找到最低价的商品。20块钱的手表,2块钱的手机壳,镶着假钻石的廉价装饰品,塞到已经超重的行李箱中,都是满满的真心。
Shohel劝我,要常常和父母联系,要打电话,父母永远是对的。他们相信,他们如此对待父母,日后他们的儿女也会同样对待自己。这种与生俱来的敬畏,是信仰,也是民风。
回想多少年前的中国,也是如此吧。
我们追求着平等,自由,独立思想,抛弃的是什么呢?
我昨天莫名奇妙大哭起来,老杨看着我,一边忍着笑,一边哄我。可我竟然讲不出原因。
或许是映衬了某人所说,这便是从小缺爱的表现。
昨天小妹联系我说要做榜样访谈,问我都遇到过什么挫折。
我仔细想了很久,却发现一个都想不出。我的记忆力和数学一样差。
总结来说,其实所有的挫折都归结于自己的不努力。
现在忽然可以理解当初面试官怼我的那句话:我总是在找外界的理由,却没有从自己开始改变。
这两个月的逃离北京计划,也算是有所成长。
很幸运,能在大雪的日子,真的遇上雪天,
白天的时候还是雨夹雪,到了晚上,汽车的挡风玻璃上,雪已经有几厘米的厚度。
我们几个翻译喝完红酒白酒啤酒,在寒夜中瑟瑟发抖地走回宿舍。
可能瑟瑟发抖的只有我。
每个人都问我,包括来自三亚同等纬度的孟加拉兄弟们:明明是北方姑娘,怎么会这么怕冷。
这和1米8的北方大汉看到会飞的大号蟑螂一样弹跳力惊人;安庆的电影院3D电影竟然不发3D眼镜;我穿着旧鞋子大脚趾仍然扎到刺;以及莫名其妙弄丢了很丑很嫌弃的戒指,是同样难以回答的问题。
记得刚工作那一年,公司组织团建,我印象中的第一个活动,是让每个人写下自己的焦虑指数,我当时写的貌似是5%;而有个同事的焦虑却高达75%。
如今我终于理解了当时的他。
妹妹说看着我总是想起一句话: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我回复说,是因为我太过自私。
我就是那只掰苞米的熊瞎子,掰一个,丢一个,最后留给自己的,永远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