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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滋味

2020-03-09  本文已影响0人  章海萍

    疫情期间,被迫宅家,造就了不少妙手神厨。

    每日,隔着屏幕,鉴赏四方美食,垂涎欲滴。

    于是,我找来汪曾祺老先生的《人间滋味》。

    去年读过老先生的《人间草木》,其中只有少许文章讲了一些美食,并不过瘾,《人间滋味》合了胃口,老先生亲绘美食插图,通篇吃喝学问,好不过瘾。

    汪老出生在江南水乡,青年时期在云南求学,也曾下放到河北,最后定居北京,南征北战一辈子,所记录的食物皆是寻常菜肴、柴米油盐酱醋茶,所寄托的情感是对家乡以及逝去岁月的深深怀念。

    越发喜欢汪老的文章,一来是因为我和他算是江苏老乡的缘故,饮食习惯、节日风俗,甚至俚语方言都是非常熟悉的,二来喜欢他的简朴自然,记录的食物菜谱都是寻常的百姓三餐,文字一如既往的朴实平淡,是我喜欢的风格。

    安身之本,必资于食,中国的许多菜品,所用原料本不起眼,但经过一番“讲究”之后,便成了人间至味。最不起眼最是寻常最值得津津乐道的便是汪老笔下的豆腐和萝卜。大概因为豆腐制作简便,价格又低廉,儿时,母亲最擅长制作各种豆腐菜品。所以汪老写的豆腐的各种做法,全部吃过——拌豆腐、烧豆腐、砂锅烧汤、豆腐脑、豆腐花....,后来在县城读高中,最爱放学后伙同同伴一起吃油豆腐,臭豆腐,家乡的白蒲茶干也是很有风味,过年过节时候,母亲会当作一个冷盘招待客人,后来外出求学,长途汽车上,我当作零食解闷,至于扬州的拌干丝、煮干丝、文思豆腐,那都是成年后去扬州才品尝到的。也不知外国人吃不吃豆腐,咱们倒是有俗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见豆腐是多么寻常人家的菜肴啊。萝卜亦是如此,最熟悉的儿歌就是“拔萝卜”,每个孩子应该都有去拔萝卜的经历吧。小时候经常拿萝卜当水果吃,轻轻脆脆,虽不甜,但生津止渴。和汪老一样,我们也常吃海蜇伴萝卜丝、萝卜排骨汤、腌萝卜干。几乎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家乡的腌萝卜干是最好吃的,我也如此,但我有凭据,如皋是长寿之乡,专家研究来研究去,竟有一说,长寿的原因是因为如皋萝卜条。我现在还是常常让父母给我邮寄如皋萝卜条的,我的吃法还很独特,明明可以直接下饭菜,我喜欢切换碎丁,油里炒一下,就着这样的萝卜条,我可以多喝一大碗粥。

    食物不仅仅是食物,还是我们的童年,我们的回忆,我们的情感。汪老的食物,有他对家乡的回忆,对西南联大岁月的怀念,甚至沽源的土豆,也有着下放时期的酸甜苦辣。要我回忆童年最深刻食物,莫过于猪油渣和香肠。(我最爱的还是肉类)父亲在食品厂工作,小时候再困苦,我都有肉吃,没有新鲜的肉,就吃猪油渣。猪油渣其实是把猪肉熬制后提取猪油后剩下的固体硬块,那时候的猪油渣,是结结实实的,是很大的面积,感觉像一个百年树桩的底座一样。家里来客人了,妈妈就切下一小段,或者炒菜,或者烧汤,我日常会偷偷掰开一段,放在口袋里,一路走上学一一边吃,很幸福满足的样子。现在看不到这样的猪油渣了,父亲前几年寄给我一些,都是小包装的,名字也改了,叫“脱脂肉”,虽是包装精美,还添了各种椒盐、麻辣口味,但我却吃不到儿时的味道了。香肠,是我家乡的传统美食,一到腊月,家家户户忙着灌香肠晒香肠,满满的年味。现在吃的东西多了,但还是喜欢家里的香肠。做香肠是极其费工夫和辛苦的,肉要自己斩的才好吃,斩斩剁剁,何其辛苦;后期还要不停地拿出去翻晒才行。父母都快八十,每年还是坚持要自己做香肠,然后寄给在各地的子女。今年疫情期间,母亲年前寄过来的香肠全部消灭干净了。不知道这样的香肠还能吃上几年,不由地有些心酸难过。

    我虽不善烹饪,可是很爱吃,能吃,口味宽、杂,符合汪老的“南天北咸东辣西酸”的标准,所以这本书看得非常认真,较劲。汪老无端觉得文思和尚豆腐是油煎的,我觉得“味道上明明不对嘛,没有油煎的感觉”;汪老写云南的菌类,我觉得少了“羊肚菌”;汪老写红豆饭,我记录母亲拿手的红豆饭和胡萝卜饭;汪老吃过伴黄瓜皮,我只吃过伴西瓜皮,没吃过黄瓜皮,就把方子保存下来;........,一本书被我写得花花绿绿。

   最好玩的是,读“韭菜花”那篇。我算是南方人,吃过嫩韭菜、韭黄,可从来没吃过韭菜花,就百度了一番,这下可涨了不少知识:从诗经吃韭菜的历史,到杨凝式的《韭花帖》。《韭花帖》使韭菜花扬名万里,我还是和现实里的食物对不上号,但却对《韭花帖》的典故和传奇了解了,特地和孩子炫耀了一番。

    科技发展迅猛,不仅在改变美食口味,甚至也在改变烹饪方法。不少吃友推荐神器小美,据说小白都能烹饪出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我家大厨不以为然,且说,没有经过用心细心料理的食物,是没有灵魂的。哈哈,姑且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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