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点五章  原来十分

--田明海、刘晓兰 外传

就“原来十分”这四个字，又能有什么故事呢？

话说小明考试后走出考场，面对家长老师同学哈哈大笑。大家看他这么高兴，都以为小明考得很好。

成绩很快出来了，原来十分开心的小明，他的成绩原来只有十分。

那为什么他考得差还要高兴呢？

因为小明他原来十分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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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6月5日，奉城，天空阴云密布，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身穿蓝色连衣裙的刘小姐在公交站焦急地等着车，但公交车迟迟不来。

她一副很急的样子。她没戴表。向两个路人问时间，但他们也说不知道。毕竟，在那个年代，并不是人人都有手表，也不是人人都需要手表的。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看他腕上有手表，她连忙赶过去问：“先生，请问现在是几点钟了？”

这位先生看到刘小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抬起手腕看表，看了5秒钟，才抬起头说：“现在是。。。四点。。。三十二分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他却听见背后刘小姐焦急地跺着脚说：“哎呀，要来不及啦，公交车还不来，这可怎么办啊。。。”

这位先生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她，彬彬有礼地说道：“如果您真有急事的话，我可以开车载你一程。”

“这。。。”刘小姐迟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这位先生一遍，他身着白色衬衫和深蓝色条纹领带，下身穿着灰色西裤，个头目测能有一米七八，不高也不矮。看起来他也不像是个坏人。但她还是扭捏地说：“这样。。。不好吧。。。多麻烦您。。。”

“诶，你别客气，我这就是举手之劳。你来不来？不来我可走了。”他说完，头也不回就要走。

“那。。。那多谢啦！”刘小姐紧跑两步跟上了他，感觉这个人行事有些意思。

到了停车场，二人进入一辆拉达车，看起来有些破旧。不过刘小姐看起来还是很开心的样子，坐在车上，摸摸把手，调调空调，感觉很新奇。

“怎么？没坐过车吗？”这位先生关上门，发动了汽车。一扭钥匙，嗡地一声。

他刚要挂挡，刘小姐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等一下，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哦，既然你想知道。。。”他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小盒，从里面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刘小姐：“幸会，鄙人田明海，现任宏运钢材公司总经理。”

刘小姐听了他的介绍却是不怎么感冒，白了他一眼，嘟囔着说：“装什么，不就是有个名片嘛。”说着，他也从自己的手包中掏了半天，也掏出张卡片交给了田先生，但说话的语气却是不客气：“看好了，本姑娘名叫刘晓兰，是区税务局的财会人员。我在家中可是老大，别人见我都得叫一声‘大姐’！”

“好，好！你是大姐！不过我说刘大姐，你这身份证还要不？”原来刘晓兰本没有名片，刚才给他看的，就是自己的身份证。

刘晓兰一把拿回身份证，眼睛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车子开动了，迅速起步。刘晓兰将窗户摇下，一股闷热的风猛烈地吹向她的面颊，吹得她睁不开眼。她索性闭上双眼，任凭强风吹打，这能让她能在温热的天气中感受到一丝丝难得的凉爽。

“看你这样子，好像没坐过车吧？”田明海笑着揶揄道。

“说谁呢？谁没坐过车？比这贵几倍的车我都坐过呢，哼！”刘晓兰小嘴一撅，不再理他。此时她心想，我是没坐过轿车，可好歹我也坐过公交车呀，公交车怎么也得比你这车贵几倍吧？没错，没毛病。

刘晓兰继续闭上双眼，享受这难得的车风。强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几缕发丝贴在她的脸上，几缕发丝在半空中漂浮。这幅情景，竟让田明海看得呆了，转回头，才发现距离前车已经很近了。他猛地一踩刹车。

刘晓兰对急刹车毫无防备，她一下子向前扑去，尽管她双手撑在前面卸去了一部分力，但她的头还是在挡风玻璃上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车停下了，刘晓兰捂着额头叫道：“喂，你这车怎么开的啊？”

“你上车不系安全带，怪我咯？”田明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不承认，一看你就没坐过车。”

“你。。。哼！看在你载我的份上，本大姐不跟你计较。”刘晓兰扬起脸，一副很大度的样子，不去看他。

“不过。。。似乎你即便坐我的车，也没法按时到了。。。”田明海从车窗伸出头看了看，摇了摇头。

刘晓兰也伸头看了看，前面的车堵得望不到尽头，回头看，后面的车又塞满了。她一脸沮丧地坐了下来：“啊。。。这可怎么办啊。。。这下肯定不能按时到了。。。”

此时，天空中迸发出一声炸响。一道炸雷闪过，大雨倾盆而下。

而车流像一条慵懒的长虫，在一道立交桥下穿过，缓慢地向前蠕动着。

为防止进雨，两人都揺上了车窗。

“我说。。。刘大姐，你到底要赶去做什么呀？这么着急。”田明海问道。

“我。。。我是要去见一个老同学呀。”刘晓兰答道。

“男同学？”田明海问道。

“啊。。。是的呀。。。”刘晓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是同学聚会呀？”田明海看向前方，随口问道。

“也不是啦。他工作调到这里了，听说我也在这里工作，就说想见一下。”刘晓兰说道。

“哦，那就是相亲呗。”田明海似乎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嗯。。。”刘晓兰随口答应了一下，随即感觉不对劲，抬手捶了他一拳：“哎？你说什么呢？我这。。。这怎么就是相亲了呢？”

田明海躲着她的拳头，笑着说：“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看你，一看就没男朋友，要去见个男同学还火急火燎的，不是去相亲还能是什么？”

“你。。。你怎么能确定我没男朋友？”刘晓兰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勉强反驳道。

“你瞧你现在这大大咧咧的样子，哪个男的会找你哦？哎，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人就更找不到男朋友了。。。”田明海一边用手挡着她的拳头，一边跟她说笑。

刘晓兰一边打着他，一边说道：“你这个同志说话太不着调，我代表组织来教育教育你。。。。。。”

在说笑中，时间过得很快，外面的天也完全黑了下来。田明海想开灯，发现车已经熄火多时。他转动钥匙想要打火，却怎么也无法打着。

外面的雨还在哗哗下着，玻璃上都是雨滴模糊不清。刘晓兰还在跟他讲着上班时有趣的事情，他却已经一脸严肃，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一挥手让刘晓兰别再讲话。他轻轻地将一侧的车窗摇了下来，刚摇过一半，一股汹涌的水流就涌了进来，将他的衣裤都打湿了。田明海连忙把车窗摇上，面对一脸惊恐的刘晓兰说：“没错，我们的车是被淹了，但不要害怕，我马上就会带你出去。”

刘晓兰慌忙地想马上推开车门出去，但使劲推了半天，车门纹丝未动。。

田明海抓住了她的手说：“停下！听我说，你不要白费力气。现在外面水压很大，你是推不动车门的。”

“啊！你个倒霉鬼。我就觉得跟你在一起准没好事。。。”刘晓兰一边捶打他，一边哭着说。

“喂，喂！你别闹！相信我，我们都会没事的。听我的安排。等水位涨高一些后，我就能推开车门。然后我到你那边，帮你把车门打开。。。。哎，我们这里是桥下，最低洼的地方，现在水位涨得很快。我开车门的瞬间，水会大量涌进来。。。”

“我。。。我们不会淹死吧？”刘晓兰恐惧地说。

“哎，别扯那没用的。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慌张。晓兰，相信我！我保证你会没事的！好，现在准备，深吸一口气~”田明海将车窗进一步下摇，水流猛地灌了进来，瞬间没过了他们的双腿。

“憋住！”田明海没空再说更多的话，只能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随后松开。他双手用力推门，“呀~！”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将门推开了。

更多的水流瞬间涌了进来，一下子没到了刘晓兰的脖子。刘晓兰只是模糊地听到了一声：“挺住！”，而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水位已经没过了她的耳朵。几秒钟后，她只觉得身体突然向后仰去，整个脸都没在水中。她不知怎么会这样，本能地想张口大喊。一口水呛了进去，她的意识模糊起来。。。

梦境中，她只觉得自己突然掉入了巨大的急流漩涡之中。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无法逃出这个漩涡。一个大浪打来，她被拍入水中，她感到一阵窒息，头晕目眩，浑身上下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地被漩涡吞噬。然而就在这时，她感到了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托了起来，带着她游出海底，游向水面。她看到了从海面透射下来的光亮。很快，他们冲出了海面，仰起头，迎接那耀眼的阳光。

她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并不在海上，而是在病房中。他看到了一旁打盹的田先生，之前发生的事情一股脑都想了起来。但田明海不知怎么，手腕上还打着绷带。她还发现自己还穿着不知哪里来的睡衣。刚坐起来，她就打了个喷嚏。

“阿嚏！”

“哟，晓兰，你醒啦？”田明海听到响动，也坐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在医院？”刘晓兰问。

“啊，昨天你呛水晕过去了。我就把你送到了医院。”田明海轻描淡写地说。

“哦。。。”刘晓兰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这手是怎么啦？”她指着田明海手腕的绷带问道。

“哦，不小心被门挤了。”田明海简单地回答道。

“那。。。你那辆车现在怎么样？”刘晓兰继续问道。

“啊，报废了。额。。。可能也没那么严重。。。”田明海还是答得那么轻松。好像这车不是他家的似的。其实，他根本没去管那辆车。

刘晓兰见田明海有意不仔细回答，也就没多问。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她才发现报道，《暴雨天地面塌陷，一轿车陷入其中，所幸人员无碍》

。。。。。。

那天晚上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田明海根本不会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就在他下车的同时，这车后轮下面的柏油路突然塌陷下去，车头扬起，车尾已经完全陷入地下。田明海在齐胸的积水中，连走带划水，玩命往另一侧赶。但此时周围几乎是一片漆黑，这几步远的路似乎永远走不到头。既然什么都看不清，田明海索性闭上双眼，摸索着车身，深一脚浅一脚摸到了另一侧的车门处。他使劲浑身力气，用力拉开了车门，吸一口气扎进水中，双手摸索着，触碰到了刘晓兰温热的身体，而后用力将她抱了出来。

田明海把她抱到了路边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回想着在电视上不经意看到的急救知识，用膝盖顶住她的腹部，拍打她的后背。刘晓兰咳嗽了两下，吐出一大滩水。见她有了呼吸，就先让她平躺在这。

他想把她尽快送到医院，见对向的车道不堵车，就想去拦车。但大雨中这些车的车速很快。田明海在路中间挥舞双臂，希望某辆车能为他们停下，但除了一次次被溅一身水，没有一辆车停下。

想起刘晓兰还在冰冷的地上躺着，田明海不能再犹豫了。他抱起了她，凭着记忆，往最近的医院跑去。刚才拉车门后手腕就有些疼痛，不过他顾不上这么多了。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在瓢泼大雨中狂奔。他已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但他心中的道路十分清晰，他的目的地十分明确。医院，他只想尽快到达医院。他甚至已经忘了她是谁，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但他仍记得自己要去哪。他要去医院，他要让她尽快好起来。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医院。将刘晓兰送进急诊病房后，他也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休息了一会儿，他打车回家，换了身衣服，又到附近商店买了一套女士睡衣。又马上打车回到医院。他把睡衣交给护士，让护士给她换上。

这过程中，他只觉得自己手腕越来越痛。在医院查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手上的筋拉伤了，而后医生用绷带给他做了固定。

这些事情他都没跟刘晓兰讲，但刘晓兰也基本猜到八九不离十了。她对田明海是爱恨交加，恨是跟他在一起倒了霉，不但没按时和同学见面，反而差点没了命。爱呢，她又为田明海能如此奋力救她而感动。而且她也能感受到田明海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刘晓兰确实感冒了，还发了高烧。期间田明海不但付了医药费，让她住单独的病房，给她用最好的药，还天天为她跑来跑去，给她打饭，接水，切水果。她无聊时，还陪她聊天。刘晓兰虽然生着病，因为有田明海的照顾，她却并不感觉有多么难受。

第三天中午，田明海带着打满饭菜的饭盒回到病房时，却发现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坐在刘晓兰旁边，跟她有说有笑。小桌子上摆满了西式的饮食，有果汁，小面包，小蛋糕，蔬菜沙拉什么的。见此情景，田明海轻轻一皱眉。

看到田明海来了，刘晓兰在床上笑着说：“海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同学，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

这位男士站了起来，身高能有一米八八，高田明海一头。他带着职业人特有微笑，向田明海伸出了手。

“李瑞成，幸会。”

田明海也只能礼貌地伸手跟他握手，“田明海。”，并点了一下头。

李瑞成说：“晓兰都跟我说了。前天多亏了你出手相救，她才能安然无恙。作为她的老同学，我也要感谢你。”

田明海向他摆了摆手：“唉，别提了。要不是我安全意识不足，大雨天把车停在了低洼的立交桥下，也不至于让晓兰遇到危险。嗨，我也就是将功补过吧。”

“哦。。。等等！”刘晓兰突然插话道，“我想明白了，让我差点淹死的不是田大哥，而是。。。”他一指李瑞成。“你！”

李瑞成先是一惊，但看到了刘晓兰的笑眼，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才放下心来。

“那天就是因为急着去跟你聚餐，我才让田大哥开车带我，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你说，是不是你才是罪魁祸首？啊？哈哈哈哈。”刘晓兰笑着责问道。

李瑞成假装向她不断点头哈腰：“都怪我，都是我的不对，晓兰我对不起你。。。”

田明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原来晓兰她当时要去见的就是你啊，李先生。为了你，我们俩可吃了不少苦头啊。我那辆车都报废了。。。”

李瑞成也向他点了点头：“惭愧惭愧。这样，这次你的损失，我来赔！车毁了，再给你买个新的！”

“诶，李先生，刚才我就那么随便一说，你别当真呀。车没了我自己会再买，肯定用不着你出钱。”田明海说。

李瑞成坚决地说：“不行！这都是由我引起的损失，我不赔偿你让我心里难安。。。”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时，刘晓兰发话了：“哎，李大哥，你看，我这儿是有惊无险，并没怎么样，田大哥他也就受了点小伤，也没怎么样。。。至于损失嘛，也就是毁了一辆车，你看他那么一个大老板，再搞辆车也不算个事。我看，咱们这页就这样揭过去，过去的事儿就甭提啦。”刘晓兰微笑着说道。

“对，就听晓兰的吧，谁叫我是大老板呢，哈哈哈。”田明海说。

李瑞成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

“田先生，看你与晓兰似乎很熟悉，你们先前就认识吗？”李瑞成说。

“啊，没有。那天当天才认识的。。。”田明海说。

“哦。。。那就是前天啦。”李瑞成说。

“对，就是前天，6月5日。”田明海点头说。

刘晓兰默念道：“6月5日，那就是1987年6月5日。。。4点32分。。。这。。。”

几人就此成了朋友，关系密切。李瑞成想借助在官场和国企的关系开公司，而田明海正在管理一个钢材公司。一个有关系，一个有资产，二人一拍即合，很快开展了商业上的合作。二人通力合作，生意越做越大。

同时，田明海和李瑞成都开展了对刘晓兰的追求。刘晓兰最终选择了田明海，一年后（88年）二人结婚，又一年后(89年)，刘晓兰生下一子，取名田佑民。

刘晓兰在见到田明海后没几天，就买了一个厚厚的本子，她准备把他们的故事都记录在这个日记本中。她相信，他们之间一定会发生数不清的精彩、离奇、甜蜜、幸福的故事。二人相好后，刘晓兰决定与田明海合写这一本日记，一同续写他们的爱情。

多年后，刘晓兰的孩子翻开了那本尘封已久的日记。日记的第一篇，是这样写的：

1987年6月5日

这是我们相遇的日子

4点32分

这是我们初见的时刻

198765432

这是上天有意为我们安排的

缘来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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