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姑射山（42）盘查
坦荡大陆锦前程，风车云马好还乡。中州沿路风光极好，地势平坦，官道一旁是连绵青葱的山丘，一旁是碧水徜徉的河溪。坐在马车前方赶路的肖冶心里只怕是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其实他是六道左护法肖鳄的亲侄子，被安排到霸州进出中州必经过的合城，表面上是绸缎庄年轻有为的东家，实则为六道探听中州情报的几个驻地的领事。
三日前，肖冶按照惯例，亲自去给知府送每月的小心意时，竟被以大人告病不见客的理由给拒了。那位知府带兵不理政务是常事，可这带病还不收礼了，倒是闻所未闻，这让肖冶嗅到一丝不安的味道，这种机警也是他年纪轻轻就能服众的原因。于是肖冶通过了知府管家的儿子的三房小姨太，用三家绸缎庄半年的收成将信息传到了那位“卧病在床”的知府耳中。一盏茶的功夫，一封宣纸被带出了知府大门，不知道被转了几道弯，最终来到了肖冶手中。纸色泛黄，在阳光下却有些晃眼，黑字不多但却扎心！“偶闻小友风寒，特来问候，可现杀一鸡，大火煨炖，切勿忘当归。”
肖冶看了信封，结合前段时极盛大人默许的万马奔腾中州，不久这边境小城官兵也变多了。他产生了可怕的联想，吓得两手发抖，随即甩了甩头，使脑袋清醒一些，当机立断备马带人赶回六道，将此信息禀告六道极盛大人。哪想路途中间竟然被苍龙山的流寇给洗劫一空，肖冶虽然颇有智谋，可惜手无缚鸡之力。眼看手下将会被屠戮殆尽，便骗了那个二当家跟随自己回六道，说苍龙好汉是自己的护卫，自己将向六道大人邀功，赐予金钱无数，才有先前一幕插曲。
“适才感谢二位的相助，我才能得以脱身，此番如能顺利回到六道，在下一定信守承诺，予以金银钱财！”云生掀开布帘坐到了肖冶身边，摆了摆手道：“也不是刻意帮你，只不过见不惯那群土匪仗势欺人罢了，肖兄匆忙赶路，这是为何呢？”
“听说叔父重病，所以十分心焦啊！”肖冶将眉头紧起了一团，手一扬，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马桶臀上，那匹从苍龙山好汉手里抢过来的马屁吃痛，又将马车带快了几分。“云兄为何事前往六道？”
“我与舍妹是去六道做点买卖。”
云生温和的笑了笑，“家中祖辈经营着粮食米面的小本生意，不久前北边的蛮子订购了一批大米，入冬前需要送到蛮子的部落。这不，家中正好缺乏运输粮食的马匹，家父就差遣我与舍妹去六道求购，舍妹初出江湖，性格太直，不懂江湖规矩，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肖兄海涵。”
“云兄哪里的话，若不是灵儿妹妹挺身而出，在下此时恐怕还在那群匪帮之中。”肖冶掀起门帘一角笑眯眯的冲灵儿点了点头，灵儿却毫不理睬转向了窗外。肖冶倒也不生气，只是放下门帘，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我与六道左护法肖鳄有些交情，购马之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云生大喜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肖兄！”
就在此时，马车被官道上盘查的官兵给拦了下来。领头的是一位黑脸军官，神情虽然严肃，但眼神还是透露着疲惫之色。他本是州军，如今奉上头之命，做盘查与问询的工作，内心极其不满。
“从哪来的，去何处？”一位年轻的士兵也犯懒，连眼皮子也没有抬，这种工作对于打仗的军队而言，确实太过于枯燥。云生还没回答，肖冶咳嗽了两下，摇了摇头，对几位州军拱了拱手说：“各位官老爷，我们三人只是寻常百姓，从中州而来，是要前往天南州而去，不知道各位老爷有何吩咐。”
年轻士兵点了点头，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要放行，不料一直站在旁边的黑脸军官冷不丁的把手一拦，说：“且慢。”说完，军官手型成爪，如猎鹰一般直直探出抓住了肖冶的手，竟一时挣得不开。云生看得心惊，这一抓的力道与速度，隐隐是一位武学有成的好手，没想到州军一个小小的领队竟有如此实力，正在马车内注视着的灵儿却将眉头皱了起来。
黑脸军官如同老鹰抓着木棍一样，轻松地将肖冶扯到自己眼前，左手一带，肖冶衣袖尽数撕碎，露出了纹在手腕处的“六”字徽记。这一抓一带，都发生在一息，肖冶顿时冷汗直流，挣脱不得。黑脸军官确认自己猜测无误之后，暴喝一声：“拿下！”士兵将云生三人包围了起来。黑脸军官脚上未停，抬腿如鞭踢在肖冶腰上，一声脆响，踢得肖冶瘫倒在地，呻吟不止，只怕不是骨折也难以爬起身来。
黑脸军官探身到云生跟前，右手又是一抓，就要扣云生手腕。所幸云生早有准备，按照武二所赠“双形拳”，双手成拳，直直从前胸递出，隐隐间竟有破空之声，如猛虎出笼。黑脸军官不敢托大，奈何冲势已成，想退已是不能，于是赶紧收抓成掌，左右手叠在一起，硬生生接了云生双拳，不仅是被逼得倒退几步，甚至有血气上涌的感觉。黑脸军官喝了声：“好俊的功夫，郝某再来会会你。”说完反手将腰袢的佩刀抽了出来，不由分说，就往云生头上劈来。云生空手不敢硬接，身形一扭就往右边躲去，郝军官似乎算准了云生的动作，左手的爪早已经准备好就等云生自己撞上来。云生内力充沛，经验不足，眼看这一爪就要将自己眼睛抓来，一时想不出如何破解，只得将身子向下一滑，从黑脸军官的脚边躲了出去，颇为狼狈。就在此时，一条黑索突然从身后如蟒蛇般窜向那黑脸军官，险险在那军官面上一击，将那军官逼的倒退了一步。
就着这当儿，云生已回身立定，见是灵儿蒙面从马车中飞出，盈盈的目光正看向自己，云生向她回以感激的目光，顺势一脚将一个士兵踢了出去，左手拖住了一把宽刀，用刀背将其砍到地上。灵儿忍住笑意，收回蛇行的黑索，长袖飞舞，转而应付身边围攻来的几个士兵。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那黑脸郝军官一声喝问，虎虎生威。
云生吐了一口唾沫，没有回答，心里默念“双形拳”诀窍，一手一形，一拳多变，时而似虎，时而又似蛇，拳风多变，左右互为其形。待到郝军官再次急攻而来，一把朴刀舞出三个刀花，分别对准了云生上中下三路，一时间刀意逼人。云生使出了蛇形拳，长臂灵活，绕其刀身游走，避其锋芒，再挥掌割其手腕。黑脸军官看刀久劈不成，故技重施，右手舞刀，左手成爪就往云生身上抓来。云生刚才吃了这招的亏，此时已然有了对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只见云生身子侧着躲过一刀，右手似蛇缠绕在郝军官的爪上，运行内力，指力外泄。
郝军官觉得自己手腕一麻，待欲回刀之时，竟听得一身脆响，这年轻的道家后生竟然把自己左腕捏断了？！吃痛不及，郝军官右手挽的刀花也慢了一拍。这一空当被云生瞧得分明，虎形拳逼进郝军官胸前空挡，风声似虎啸，霸道的内力直接将铠甲击瘪，劲力尽数打在了郝军官身上。
云生看着倒飞出去的敌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着实凶险，要不是自己凭借内力深厚，硬生生抓断了军官手腕，以刚学几天的“双形拳”和临战能力，倒下的肯定是自己了。
士兵见主将败阵，纷纷溃逃。灵儿那边打散了最后一个士兵，也赶忙飞奔到云生身边，看着云生无大碍，说：“赶紧走，州军被袭会引来不少麻烦，那军官用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天鹰将军的麾下，算得上是旧相识，以后再给人赔不是。当务之急是赶紧逃走。”
云生一把抄起肖冶，放进马车，灵儿则在马车前方，将鞭子舞出一声声响雷。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