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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谋皇】第十九章 只欠东风

2019-03-20  本文已影响4人  未尽书

绵绵不休的暮秋之风从遥远的漠北草原跋山涉水而来,席卷北方万里河山,如同神之手握着一杆巨大的画笔,在广袤的画布之上一扫而过,笔尖所触之地,遍染金黄。

高远的天空下,连重楼叠宇的邺都府都显得微末渺小。府门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哨兵,了无事事地拄着长戟打盹。

一匹快马骤然闯入,激烈急促的马蹄声将睡梦中的门兵猛然惊醒,还未等回过神来,一个铜铸卷轴已砸向其中一人。

“睡什么睡,快起来!快去报信!”马背上之人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偷懒的两个人。

被卷轴砸中的门哨呲了呲牙,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嘴里刚要吐出脏话,一看地上的卷轴,立刻顺从地捡起来,掉头往府里跑。

黑青色的铜筒上刻有一朵嫣红牡丹,是从洛阳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最高级别的密函。

这时方显得邺都府很大,门哨捧着密函一路小跑到三皇子周游所处的后堂,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殿下,孟公公差人送来的信。”

隔着一道翠色珠帘,帘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邺都这边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洛阳传来回话,这封密函一到,他们就终于可以动手了。

三皇子亲自跑下去取过卷轴,迫不及待地将密函打开。

但他盯着密函上的字看了许久,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困惑。

密函上只寥寥写了八个大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既然万事俱备,那就要速速行动,孟汉琼迟迟不动手,到底在等什么东风?他迟疑着将密函递给子良:“军师你看,孟汉琼八百里加急就送来一个哑谜,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一脸焦虑,子良却气定神闲,胸有成竹道:“殿下莫急。”

他把字条翻过来放到案几上,拿墨笔在茶杯中蘸了蘸,涂在字条的背面,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渐渐浮现在字条上。

三皇子眼前一亮,化忧为笑:“军师真是处处谨慎。”

子良一边看字条一边笑道:“不得不防。”

子良看着密函,脸色渐渐变了,神情已不复方才淡定,看完后,将纸条扔进炉火之中,纸条瞬间焚为灰烬,他低着眼睛,愁眉不展地踱起步来。

三皇子捏了一把汗,能让子良露出如此表情,说明信上一定说了一些连他都很难解决的事。“信上写的什么?”

子良在炉火前停下脚,定定望着炉子里蹿起来的火苗,长叹:“孟公公已经取得了太子的信任,一旦玄明帝病重,立下遗诏,不管遗诏内容到底是什么,孟汉琼都能让太子相信玄明帝在遗诏中废除了他的储君之位,改立您为太子,玄明帝驾崩之后,皇位是三皇子您的,而不是他大皇子的。大皇子有勇无谋,必看不出此间蹊跷,到时孟汉琼会趁机拉拢他身边近臣对他一番撺掇,他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必然会趁遗诏公诸天下前逼宫造反。”子良微扬唇角:“大皇子一旦造反,他的下场是什么,殿下比谁都清楚。”

三皇子周游略有所思地点点头。

皇子造反,其罪当诛。玄明帝的四个儿子中,老二和老四都早年夭折,大皇子一死,三皇子就毋庸置疑成为皇位唯一的继承人。这就是子良所谋划的,不用一兵一卒而让三皇子登上皇位的良计。

但他却越发糊涂:“这是好事啊,军师为何愁苦?”

长久地盯着火光,子良的眼睛被烤的灼热,他的目光从炉火移开:“想要我的计划顺利实施,前提是老皇帝病重,立下遗诏。但我花大力气让孟汉琼取得太子的信任,却低估了那老皇帝。他竟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所有入口的东西都由身边的妃嫔先行品尝,我们给孟汉琼准备的毒药根本派不上用场。”

三皇子恍然大悟,自己的老爹虽然年事已高,但身子骨却一直硬朗,若不下毒让他大病一场,总不能一直等到他老死吧?

“那依军事师看,本宫该怎么办?”

“怎么办……”子良陷入苦苦思索中,神情一筹莫展。能有什么法子让毒药绕过妃嫔直接送进老皇帝嘴里?

“三殿下,子良大人。”子良深陷沉思之中,竟不知跟踪嬴渊的这两个探子是何时跪在自己面前的。

他皱了皱眉,他最讨厌心烦的时候有人来添乱。

两个探子也看出了今日主子气色不佳,不敢惹怒子良,只想着赶紧交完差,赶紧走人:“嬴渊昨天去了知命坊,输了一万两银子不说,还……还……还对一个女的……”话在嘴边,两个探子谁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脸一阵发红。

子良早就猜到他们后边想说什么,在他看来,嬴渊不干缺德事才不正常。但两个奴才支支吾吾的样子激怒了他,他一脚踹倒其中一个,脸色阴的像要下雨:“连话都说不清,废物!滚!以后不用再去监视了!”

周游与子良相识多年,拜子良为军师也已四个年头,子良向来一身文人墨客的气质,做什么事都斯斯文文,不紧不慢,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子良发这么大的脾气。

子良找不到在戒备森严的洛阳宫给谨小慎微的老皇帝投毒的机会,意味着无论他的计谋有多完美,都只是一个没有开始就已经落空的败笔。

想及此,周游坐立不安,端起茶杯刚要润润嗓子,忽地想起子良拿毛笔在杯子里蘸过,只好丢到一旁,干咳了一声:“嬴渊那边……是真的不用再监视了,还是只是你的负气之言?”

子良的脸色渐渐缓和过来:“臣与嬴渊有过数面之交,此人从里到外都是一股腐气,肮脏龌龊,殿下大可放心,此人不足为虑。”

他注意到被周游推到一边的茶杯,走过去将茶水倒掉,向杯子里添新茶。

三皇子周游虽然没有太深谋略,疑心却比一般人深得多,他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是一方诸侯,他犹豫不定道:“那个嬴渊真的没问题?”

子良倒水的手猛的一停,抬头眼神断然地看向周游:“殿下是不信任嬴渊,还是不信任臣的眼力?”

周游心里紧了一下,子良语声傲慢,好像对自己很不满意,难道是自己太依赖他,让他越来越无视自己?但眼下,他除了继续依赖子良,已经毫无退路。他笑语相迎,笑声沙哑粗粝:“本宫怎会不信任军师,军师做事一向谨慎,没有十足把握断不会草率定夺,既然军师都说嬴渊没有问题,那他一定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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