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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皆来自于星辰

2022-06-10  本文已影响0人  一块儿黄油

尘封

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心里的某个角落已经积了厚厚的土,但始终不会被彻底掩埋。而总会有另一个人从路过,再到举着铲子想把它挖出来。

所以,唐慕一直好奇那本日记到底写了些什么。

她直勾勾的盯着空荡荡的桌子,此时那本日记被安安静静地锁在抽屉里。

“又盯着我的桌子干什么?”林书典用半开玩笑半警惕的语气问到。唐慕这才把目光从桌子上收回来。她转过头望着那高大的身影以及棱角分明的侧脸,一举一动都可以溢出的坚定。唐慕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过林书典了。你到底在隐藏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纳闷你为什么每次都把桌子收拾的这么干净”唐慕试探性地甩出了个钩子

“我想你现在应该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忙吧”林书典对唐慕宠溺的一笑,把门带上了。在唐慕晃神的功夫,林书典已经把面包、煎蛋、牛奶全部准备好了。她一向这么利索。唐慕低头浅笑了一下,就知道让她上钩没那么容易。这句话似乎也有别的含义。她曾经有意无意地问过关于那本日记的内容。平时健谈的林书典到了这总是用打太极的方式把这个话题绕开。本来只是简单的好奇,但林书典的态度让她对那本日记的好奇心就像曼妥思掉进了可乐罐里一样喷发了出来。从那以后,她开始观察林书典。发现她每次看日记的反应都不一样,有时会微笑,有时会叹气。唯一不变的是,每次都会把日记锁起来。林书典对于唐慕对自己的观察似乎有所察觉,于是变得更加小心。这件事像在镜子里反射另一个镜子,变成了死循环。

她到底有什么秘密啊。从小唐慕就和林书典生活在一起。她印象里的林书典既有母亲的端庄和温柔,也有父亲的坚毅和担当。甚至对于父亲她也不知道从何回忆起。一个45岁的女人独自带着一个15岁的女孩,仿佛一下子就被世俗贴上了悲情的标签。但在林书典这里貌似并不成立。

“只有迷失自己才是最悲惨的”林书典对唐慕说。她是一个奇怪的人,她本身能融合很多反义词,就像刚和柔在她身上仿佛能呈现出完美的比例。这加深了唐慕想要探究她的心。

唐慕踩翻了一块石子差点摔倒。

“又在想日记的事了?”李子微微笑道,对看出唐慕的心事显露出了一丝丝得意。“嗯,我想把它偷出来看看”唐慕喃喃的说道。李子收回了浅浅的微笑,淡淡地说:“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唐慕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问她:“你了解自己的母亲吗?”

对,虽然朝夕相处了15年,但唐慕始终看不透她。林书典高大的身影从小就矗立在唐慕的眼前,仿佛永远不会倒下。唐慕很奇怪林书典到底会不会流眼泪。

“我也会哭,但那些都不值得”一天夜里,林书典抱着唐慕回答道。那语气又仿佛在回答着自己。唐慕把头埋进母亲的胸膛里,却始终觉得隔着密不透风的孤独。她摸到了套在林书典身上孤独的外衣。这也是她为什么始终在意那本日记,也许答案就在里面。而那本日记就是林书典的心结。

唐慕决定把铲子插进那层厚厚的土中。

“我不知道”李子回答道,“其实她也喜欢一些老物件,总是摆弄,喃喃自语。不过我们为什么不留一些空间给她们,有些事情总是与我们无关,我们也无权过问的。”“我不这么想,我是她最亲密的人,所以我希望她能快乐,可我总能感受到一丝孤独和忧郁。你不明白,她绝对有一段改变她轨迹的记忆,而所有的答案都在那本日记里”唐慕注视着远方,自己也不知道在讲给谁听。

李子叹了口气:“我不了解你母亲,但是我了解你。我不赞同,但是我也不阻挠了。你被这件事困扰不是一两天了

李子沉默了一会,突然把脚边的石头踢远,转过身对唐慕说“:你打算怎么做?”

唐慕眼前一亮,虽然她知道李子并不赞同她。但那一刻仿佛她看到远处模糊混沌的影子变得清晰了一点。

这是唐慕第一次拜访李子家。小小的三居室虽然不大,但是一切井然有序。鼻腔内循环的气体中混杂着淡淡百合的香气,唐慕环顾四周,落日的余晖透过阳台不规则的窗户像是被打碎了散落在屋内的各处。碎花桌布点缀着淡雅的房间。电视柜上摆着李子一家三口的合照。唐慕注意到,李子的母亲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微笑着望着自己不满5岁的女儿。与林书典身上那种完美比例完全不同的是,这种气质仿佛是专属女性的

“妈,我回来了”李子朝厨房喊道,“对了唐慕,随便坐”。说着便顺手把包挂在了客厅的衣架上。唐慕注意到衣架上挂着一条藏青色围巾,在这个微热的季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啊,那个,老古董了。我妈上高中戴过的”唐慕的观察引起了李子的注意。唐慕突然觉得这样有失礼节,于是赶紧收回了打量整个屋子的眼神。

“回家了?”李子的母亲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进入了唐慕的视线。

“阿...姨好”唐慕发现李子的母亲与照片相比没有明显变老的迹象,反而看起来比照片上来的更加生动,只是没想到原来她这么小巧可爱。

“你是唐慕吧?李子,好好招待人家,饭马上就准备好了。”她冲着二人笑着,温柔的像一只阳光下打盹儿的布偶猫。

“你要自己配钥匙?”分针跑了几十圈后,这个话题又启动了。“我都想过了,钥匙放在她的包里,包会挂在衣架上。晚上把它拿出来,趁着早上晨跑的时间配出来再放回去。更重要的是,过两天她会出差”“不严谨,唐慕。你把她想的也太简单了。你终究不是个做小偷的料。你也不知道你的行为在她看来有多幼稚。这需要一系列非常周密的计划,演算各种结果。而且如果被发现,代价可能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或者是坦白这个秘密也说不定。时间已经不允许进行什么周密的计划了。不管怎么样,我总得试试吧?答案就摆在眼前了,时间又刚刚好。”唐慕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冲动,心里的那个声音一直让她用铲子把尘封的记忆从厚厚的泥土中挖出来。“随你吧,我果然还是不赞同。”李子放弃了,她知道唐慕的性格,好奇且固执。在李子眼里这看起来有些太过于孩子气了。

唐慕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等到夜深人静,她悄悄翻身下床。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答案马上就要揭晓而感到的兴奋,她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黑暗中她感觉心脏想要冲破胸骨的束缚。但同时大脑却还要命令双腿做出应有的慢动作。慢一点…再慢一点,她不停的在心里念叨着,但还是没逃过生理的限制,在黑暗中撞在了茶几上。唐慕感觉从脚底散发出来了一股寒意一瞬间直冲头顶。她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了下来,这一下好像时间也跟着停了下来,心脏更加疯狂的撞击着胸骨,丝毫没有安分一点的意思。幸好声音不大。重新振作后的唐慕更加小心,短短几秒钟的路程像是被钉在了地图上。

唐慕重新躺在了床上,不同的是,她手里多了那个通往秘密大门的通行证。

林书典此时翻了个身,月光穿过玻璃投射在她高挺的鼻梁上。她盯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终究还是要知道的。

两天后,林书典坐上了去往美国的飞机。唐慕拿出配好的钥匙,走向那个装满她好奇同时也存放着林书典记忆的抽屉。“咔嗒”,清脆的开锁声。唐慕感觉那把铲子仿佛触到了尘封多年的秘密。缓缓地拉开抽屉,此时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奇或者激动,而是敬畏。甚至有一种坐上时光机同林书典一起度过那些日子的荣幸感。

纯皮的本子四周有被磨破的痕迹,上面写着“南山中学”四个大大的烫金字。散发着皮革的味道,不知是不是黄昏的缘故,它闪闪发光。深吸一口气后,唐慕打开了时光机的开关。

“我们皆是来自宇宙的星尘,由它构成了们。我们承载着宇宙的古老记忆,在夜晚沉浸于黑暗里。每当我闭上眼睛就能见到的人,便是我的宇宙”。                                                  ——林书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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