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桃苑内刊千钻公会散文

送别

2019-03-23  本文已影响48人  布考拉

文/篱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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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打开行李箱,心总是湿漉漉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从衣柜里拿出来再一件一件地用小袋子收起来放进行李箱,再把一些零碎的小东西一件一件地放入收纳箱。

他常年在深山里作业,我总怕他怠慢了自己。男人总是粗糙一些,凡事喜欢将就,不懂得细心照顾自己。所以每次整理行李,总是反反复复地检查,生怕漏掉了什么。

万家灯火四起时,他得走。我问他真的不能明天再走吗?他伸手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一句话也不讲。我一直都知道问题的答案,可是每次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多问这一句。他将收纳箱、行李箱放进电梯,再回头来拿牛奶,毛毯等。东西一件件地被搬走,地上便空出一大片,似乎整个屋子都被搬空了。

我趴在十一楼的窗台上,把头伸出窗外,慌忙地寻找他的身影。放在车旁的行李箱和收纳箱变成了一黑一白的小方块,他的脸庞也变得模糊。他打开后备箱,把东西一件一件地往里放。然后,他站在车旁仰起头看向我在的地方。他扬起手示意我别将头伸在窗外,我挥挥手回应他,然后将头缩了进来,躲在窗帘后。“砰”的一声,我急忙往下看,车旁没了他的身影,透过车窗隐约看到他正在系安全带。他又往外看了看,车子便缓缓驶出了大门外,消失在楼的转角处。

出了城的时候,他打来电话叮嘱我照顾好自己。

结婚六年,每年总是要经历很多场离别的。家里最热闹的是寒假期间,他回来了,母亲回来了,侄儿侄女来了,外甥外甥女也都来了,家里的角角落落都很充实的样子。而开学之际,便又一个一个地俩先都走了。我俩先送走母亲,然后送走孩子们,最后由我来送走他。自此一别,我得时刻给背包里装把伞,生病得及时吃药,每次上班东西能少带一点,便少带一点,心里不能有太多与陪伴相关的期待。

于我而言,有他的地方没有工作;与他而言,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

这六年,每次一别至少也得一个月的时间,家里除了家具便是一些花儿草儿。每晚回家,灯总是黑着的。开门,地上满是长长的黑色的影子,窗外的声音跑进来转一圈又消失不见。一个人久了,就越发得孤僻起来。不喜外出,常常一整天得待在屋子里看看书听听歌、写写画画。坐久了便站在窗前看楼下嬉闹的孩子,玩纸牌的老人和带着孩子散步的年轻夫妻。偶尔发现,除了打电话,我常常一整天不讲一句话,这或许也是近来亲人朋友总觉我太过沉默,不喜与人有太多交流的原因。

夜渐浓,远处的路灯车灯交织在一起,汽笛声此起彼伏。五颜六色的灯光给这座小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处处影影绰绰,处处却又看不清楚。

心里默默丈量着这条路的长度,盘算着他的归期。盼着路可以短一点,归期可以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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