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2023-06-17  本文已影响0人  花开灼灼

每个人都会对某些味道有着挥之不去的记忆,每每想起,除了唇齿生津,还会有一段段故事徐徐漫展:热气腾腾的饭菜,古朴的桌凳,生机勃勃的小院,蜿蜒曲折的土路,熟悉温暖的脸庞……思念的味道在记忆中鲜活。

妈妈的味道

我小时候挑食,排斥蔬菜,除了土豆豆角菠菜,其它菜几乎不吃,犹其不吃白菜。在那个物质匮乏,家家一年到头吃白菜的年代,我的挑食让妈妈很发愁,可妈妈从来不曾因此责骂我,总是费尽心思换着花样哄我吃饭。

漫长的冬天里,我不吃炖白菜,妈妈就想办法把白菜腌成酸菜买来粉条,炖酸菜粉条汤,吃饭时把仅有的几根粉条夹给我吃。酸菜汤粉条拌米饭,我居然长得高高的个子。一直到现在酸菜炖粉条一直都是我无法割舍的最爱。每每吃一碗酸菜炖粉条,妈妈温暖的爱便在心头流淌,妈妈已经走了25年,可妈妈的爱溶进了每一碗酸菜炖粉条中。

今天去公园里散步,发现河滩上的芦苇已经茂密成绿色的屏障,青翠的叶片在清晨的柔光中散发着淡淡的轻香。原来快到端午节了,又可以打苇叶包粽子了。最爱吃妈妈包的大黄米粽子,妈妈包的粽子比别人家细长些,碧绿的苇叶包着金灿烂的黄米,里面还嵌着红通通的大枣。打开苇叶,把粽子放在凉水中浸一下,粽子表面就不再那么粘腻,更加爽滑劲道,把凉水泡过的粽子淋上红糖水,咬一口,苇叶的清香,黄米的软糯,红枣的香甜齐齐的在口腔中绽放,每每回味,都会口舌生津。

“”龚间麦穗饱,院里石榴妍”,端午过后就近了麦收时节,在骄阳烈日下,麦穗日渐泛黄,散发出浓郁的青麦穗特有的香气。这时候“麦仁满粒量还轻”,正是烧麦穗吃的好时节。妈妈下地干活有时会掐下一把青麦穗,回来就着烧饭的柴火在灶堂里略略烧一下。这时候我总是迫不急待的蹲在灶台前,眼巴巴的等着。烧去麦芒,麦仁也就熟了,抓起一个已经烧的发黑的麦穗,急不可耐的凑近嘴边吹几下,然后放在小小的掌心来回翻腾的揉搓几下,再吹去浮皮,掌心上便呈现出十几颗半黑半碧的麦仁,一把填进口中,清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散。十来个烧麦穗吃完,嘴巴周围,一双小手已经黑乎乎的了。母亲去天堂24年了,烧麦穗的清甜也只是在梦中回味。

爸爸的味道

爷爷是厨师,爸爸耳濡目染继承了爷爷做饭的才能,年里节下,人来客往下厨操持饭菜的往往是爸爸,甚至村里谁家有了婚丧嫁娶的大事,也会请爸爸去照看厨房,我们家乡话叫做“造厨”。

爸爸虽然是村里知名的大厨,在家里却很少下厨房操持一日三餐,只有过年时炖肉和正月里炸馃子饼时,爸爸才会亲自动手。最爱吃爸爸做的炸馃子饼,在七八十年代的农村食物不是很丰盛,正月里的炸饼是我和哥哥最大的期盼。那时候老家的房子用的还是水泥檩子,也并不曾扎顶巾,水泥檩子顶着的就是芦苇编的顶席,日久年深,屋顶都被岁月的烟尘染成了棕黑色。一口大铁锅里花生油滋滋的冒着轻烟,妈妈在灶堂边烧火,爸爸在灶台上揉面,揪下一小块面团,沾一点油在案板擀成薄薄的面片,再在上面划几道小口子,轻轻的扯起来,面饼片像纸片一样薄的透亮,却并不会断开,爸爸轻轻的把饼片放进油锅里,用长长的竹筷子拨一下,再翻一下,炸饼就熟了,捞出来放在大唐磁盘里,炸饼两面金黄,上面还起着一个个油汪汪的气泡。氤氲的烟气中爸爸妈妈忙碌的身影和那一大盘油光金黄的炸饼,是我童年记忆中最美的温暖。我想如果有天堂,那一定就是这样的景象吧!

后来,我和哥哥慢慢长大,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们最爱吃的是姥爷做的汆丸子。每次去爸爸那,老爸只负责一个菜,就是做上一大盆汆丸子,三四个孙子孙女也只吃这一个菜,孩子们围着盆子一碗接一碗的吃,不停的说“真好吃!真好吃!”爸高兴的围着孩子们转悠,眉眼皆笑。

去年的今天爸爸也去了天堂,孩子们再也吃不到爷爷做的丸子,我们也再吃不到爸爸做的炸饼。

暑气渐近又到了麦收时节,正是烧麦穗的时候了,明天去田里掐一把麦穗吧!其实我已经长大了,也会给儿子炸炸饼,儿子也会贪婪的不停嘴的吃。看着儿子满足的样子,我知道,我也会有自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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